分卷阅读76
了屋门。程透轻车熟路地走进去,一看屋里还坐着个人,有点诧异,施礼问好道:“陵宏师长。”从没听说过这两号风云人物还有能闭门长谈的交情,但程透心里鲜少不好奇与自己无关的事,安静地站在旁边,等药师主动问说:“怎么回事?”程透虚指一下自己家小院,恨铁不成钢道:“喝多了,醒酒汤。”走进药房取来一小包东西,药师抛给他嘱咐道:“自己煎去,我忙着呢,记得放一小撮盐。”青年哦了声转身要走,又停下来回头说:“还有一事,他说他头疼,你得空了要不去看看?”药师点头应下,又交待青年把门带上。出了药寮,程透拐回自家,程显听刚醒过来,虚弱地趴在床边揉脑袋。徒弟一见师父这扶不上墙的样子就来气,把他提溜起来训道:“让你喝!喝!头疼还喝!喝死你算了!”程掌门嘴硬道:“你不懂,喝多头就不疼了。”“是是是,我不懂。”青年小声嘟囔两句,把他脑袋摆正,打算确认一件要事。尽管程显听喝酒从来都是断片,根本不记得之前到底搞出过什么幺蛾子,但还是再确认一遍他不记得了为妙,程透张口道:“你喝多的时候——”“停!”刚才还气若游丝地程显听立刻一个打挺扑过去捂他的嘴,如临大敌,“喝多时的事提他做什么!不许给我讲!”师徒俩同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程显听没脸没皮惯了,对于自己冲动之下干出的事仍能坦然处之,就怕程透心里过不去,好在看他徒弟这样子也不像很在意,他又故意绕回来试探道:“特丢脸吗?”青年掰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睨着他,“有点。”程掌门立刻捂住脸,“别说了。”各怀鬼胎的程氏师徒自欺欺人完,程透去给他煎醒酒汤,程显听披头散发地跟过去,倚在门框上扯闲话,“苦不苦啊,苦我可不喝啊。”程透敷衍道:“不苦,估计是咸的,药师让我放盐。”程大掌门眯上眼睛想象了一下味道,摆手说:“那我不喝了,你别忙活了。”青年恶狠狠道:“不喝灌你。”“痛心疾首以下犯上”立刻上演一番,程透被烦得不行,赶忙转移他注意力说:“我刚才在小药寮看见陵宏师长和药师在说话。”“他俩还有交情啊?”程显听停下叨叨,摸了摸下巴,“我还没见过陵宏长什么样呢。”小炉一会儿就咕噜咕噜地滚开,程透把醒酒汤倒进碗里,转头看见自家师父散着头发、衣领恨不得开到腰上那不成体统的样子。虽然是春天,但下雨时冷风也不是吹着玩的,他一件薄薄绸衣半滑半裹在身上,正揉着眼睛。青年把碗递过去,皱眉问说:“你冷不冷?”他就手在程显听脑门上探一下,“去穿衣服,你别总觉得自己不会生病发烧。”程掌门光端着碗却不喝,一颗好奇心上来打听道:“他俩聊什么呢?”“不知道,跟我们有关系吗?”程透把碗抬到他嘴边,“赶紧喝。”程显听想想也是,低头一看这碗逃不过去,眉心紧拧着喝完了,发现味道其实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却还是苦着脸。刚要说话,程透指尖儿捏着颗糖球塞过来堵住他的嘴,程显听满意地张嘴含住,把糖球顶到腮帮子鼓起来,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脸“这么难喝我都喝完了赶紧夸我”的表情。程透懒得理他,眼瞅着外面,一天又这么晃过去了。他从厨房里出去,头也不回道:“我走了,师父记得把碗洗了。”“你又去哪儿?”程显听端着碗追出去,只见徒弟无奈地转过身来,叹气道:“赚钱养家。”程显听嚷嚷起来,“不是说好不去了!”“没有说好,是你单方面说不许我去了,我没答应呢。”程透道。程显听把碗撂在桌上黑着脸说:“不许你去,师命如山,你敢走一步试试。”程透才不怕他,一脸风轻云淡道:“我欠消息通四千多石牙呢。”“我看你这辈子能不能还完!”程显听恶狠狠地训一句,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准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明天起我回校场去,你不要再cao心这些了,安心做你自己的事。看看书练练剑,和陵宏师长讨论讨论人生,找花匠学学怎么酿酒,过几年你这个年纪该过的日子吧!”青年这两年虽然收敛不少,但在自己师父面前从来还是年少时那副暴脾气,也来劲儿旋身过去,声音提高一个度,“那你呢?天天带一身伤回来,”他反握住程显听的手腕举到两人眼前甩了甩,“哪天我没看见,再断一条胳膊回来吗!”猛地甩开师父的手,青年垂下眼帘,鸦羽般的睫毛在没有点灯的屋里瞧着有一丝半缕的阴郁,“师父知道我的怪毛病,我不会遗忘,你受伤那天连鲜血飞溅到的每个位置……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站在原地的程显听瞬间怔住,只感到心被人狠狠揪住,他凝视着身前的青年,许久以来为自己定下的规则好似顷刻就垮了,他恍惚间想到,人真是能为了另一个人颠覆从前的。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掌门此刻如同铩羽而归的将军,强硬的模样一下软了,他靠近些,低声道:“我的小祖宗,你是真觉得师父打不过他们吗?”程透不置一词,也不抬头看自家师父。程显听好整以暇,站直拽了拽衣领,让自己看起来稍微不那么吊儿郎当一点。本想等着徒弟追问,谁料这小祖宗竟半天没有开口的意思,程掌门莫名有点火大,心道小兔崽子不会真心觉得我这么弱吧。他转过身去,把刚穿整齐的衣服又解开,露出一整个伤痕累累的光裸后背来,他们初来时那背光洁的像一块儿羊脂美玉,如今却布满狰狞的伤疤,这对师徒不知怎么搞的,总是伤在背上,脱了衣服一个比一个惨不忍睹。透明般苍白的皮肤,正中间一个小环状的妖冶刺青,那刀剑好似都生出眼睛,绕开了刺青,使之更加诡异起来。程显听气哼哼地说:“你不是想知道师父背上这个是什么?我现在告诉你,这是个镇压用的咒文,刻在我背上好——”他打了个磕儿,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样含糊过去,“有它在我背上时我的能力跟元神期的修士差不多,但我知道怎么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