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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牧看起来有些困倦的样子,他右手撑着脑袋笑了笑,“省得你感冒。”“你怎么知道我在外边?”陆有时摩挲着杯子小声问道。“听见动静了,大半夜的还以为是闯空门的,吓得我把我表舅的棒球棒都拿出来了。”陆有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玄关那里果然放着一只棒球棒。“嗯。”陆有时沉默了下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荆牧站了起来,拿走他手里的杯子冲洗干净之后晾在了厨房,“去我房间睡吧,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课。”陆有时便跟着他哥进了房间,那台台式电脑还开着,各种数据线正连着一块板子,电脑屏幕上是一幅精致的画。“你刚刚在画画?现在都快凌晨4点了,你晚上不睡的吗?”陆有时想,怪不得他哥能听到门外的动静,原来根本没睡。“唔——”荆牧掩嘴打了个哈欠,“正准备睡了,你先睡我床上吧。我把这张图保存好之后,去我表舅房间睡。”荆牧说完就坐到电脑前,专心致志地处理起了那幅即将完成的画。陆有时坐到床上裹上被子,静静看着屏幕上滑来滑去的光标。一时间,房间里静谧得只有画笔点在数位板上的声音。等荆牧终于关掉电脑时,时钟已经过了五点,他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抻了抻脖子才站起来,一转身就看见他弟正直勾勾地望着他。他愣了下,“你怎么没睡?”下一秒就被他弟拽了一下衣角,坐到了床上。“哥,”陆有时叫了一声,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只又叫了,“哥。”大半夜穿一身睡衣,淋着雨跑到这儿,任谁都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荆牧在心里叹了口气,拍了拍他弟的肩膀,“不困吗?”陆有时摇摇头。他干脆把枕头往墙边一放,拉着他弟弟往后一靠,“我慢慢听你说,你想讲什么就慢慢讲吧。”陆有时侧过脸去看荆牧,正好望进了荆牧的眼睛里,他喃喃道:“我离家出走了。”“嗯。”“哥,你能收留我吗?”荆牧说:“你现在不正在我家吗,不会赶你出去的。”“我是说,收留我,我再也不想回去了。”第23章他人“我会付房租的,还有伙食费,或者我来做饭也行!”陆有时急急地补上了两句。荆牧被他弟弟这副样子逗笑了,“我要你那三瓜两枣的房租伙食费干嘛。”可又觉得有些心疼。“你为什么离家出走?”陆有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难道要说我发现外公外婆不爱我,所以就三更半夜跑出来了吗?怎么听怎么幼稚啊。“我换个问题吧,”大概是察觉了陆有时的迟疑,荆牧换了个说法,“你这会儿出来没什么问题吗?比如说陆叔叔他知道吗,学校那边怎么办?”陆有时摇摇头:“我爸还不知道,学校我会老老实实去的。我外……他们看到我按时上学的话,应该也不会强求我回去。”“你打算怎么和陆叔叔说?”“其实挺简单的。那边的家是个什么样的气氛,我爸他比我清楚,他自己都不愿意去。就和他说我还是想自己一个人住,他也不会深究,反正生活费什么的早就打在我卡上了。”“我这里你想住多久都没问题,”荆牧说,“不过你也不小了,想干什么都要好好考虑清楚。”“今天如果我没开门看看,你是打算在门口坐一夜吗?”“……嗯。”荆牧叹了口气:“你得对自己负责,病了痛了都是在你自己身上,除了你以外任何人都不能感同身受,年纪不小了啊小狮子,”他看着陆有时,近乎语重心长,“你得学会自己照顾好自己。”这个世界上无论有没有人爱你,也无论有没有人心疼你。你的疼你的痛,都是无法分享,也没有人可以分担的。人总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我知道了。”“我只是有点难过。哥,”他往旁边倒了倒,靠在了荆牧的肩头,“我好难过,哥。”他的声音渐渐带上了哭腔,“我又做噩梦了,我不敢睡。不想在梦里看到他们。我……”“我是不是很懦弱,很丢人。”“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呢……”黑暗中,他的哥哥什么也没说,只是坐直身体让出肩膀后揽过他,静默地将他的喃喃自语与那些细碎而无奈的情绪都全盘接受。黑夜并不漫长,破晓后,相互依偎的少年收到了第一缕阳光,他们在手机闹铃的乍然响起中惊醒,然后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疲惫但也平静的脸庞。不约而同地把那些灰暗的情绪留在了黑夜。“你的个子太高了,我表舅也就175,他的衣服你更穿不下。”荆牧翻遍了全家也实在找不出一套陆有时能穿去学校的衣服。陆大少离家出走了到现在还没超过五个小时,就遭遇了无法出门的巨大危机。“要不我就穿这套?”陆有时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套撑得有些变形的运动服,略迟疑道。荆牧笑着说:“穿这身?老班能直接冲到你家家访去,怕你是不是被家暴了。”“你先吃早饭吧,我去给你买一套能穿的。”陆有时拉住他哥,“这个时间不会有店开门吧,你别去了,等等连你都得迟到。”“没事儿。菜场边上有早市,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买到像样的。”荆牧回忆了一下,感觉在那儿看到的都是老头衫,可能有点玄乎。陆有时握着他哥手腕的手攥得更紧了点,“我现在回去一趟,去拿校服。还有手机、钱包和书包。”“回去,”荆牧有些担心,“没关系吗现在?”“嗯,没事的。已经六点半了,你去学校吧,我可能得迟到一两节课。”陆有时回到垂柳园的时候,正是那一家人用早餐的时间,陈姨开门见到他一惊,赶紧跑去了餐厅通知他外公外婆。这一回规矩森严的沈清女士倒是没顾得上什么食不言寝不语了。然而陆有时和她打上照面的时候,只淡淡说了一句:“我把我自己的东西拿走,不打搅你们,也不用招呼我。”沈清女士被他那客人一样的语气气到语塞。陆有时来这儿没多久,过来时就带了一个旅行箱,现在也不过是多了身校服而已。他背着书包、拎着旅行箱下楼的时候,他的外公也站在了大厅里。傅迪对他说:“我们以为过了一个晚上你应该能冷静一点。你已经高二了马上就要成年,我们认为你应该是成熟的,为什么还要做出这么不经大脑的事?”陆有时想反问一句他哪里不经大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