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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抬眼瞧了陆绥一眼,把自己手里的头骨递给他,然后便是嘿嘿嘿地傻笑不停,那笑容万分诡异莫测,就连陆绥也不禁觉得后背发凉,汗毛倒竖。小姑娘睁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陆绥,活像是要把人盯穿在原地,过了半晌,她才神色疯癫地朝着陆绥走了几步。“嘿嘿嘿,外面……”小姑娘脑袋上沾着枯叶,脸蛋上满是污泥,左摇右晃地走到了陆绥的身前,低低开口,声如鬼魅。“外面有糖糖……阿楠要吃糖。”温庭弈闻声也走到了陆绥身边,与陆绥对视了一眼:“殿下,这是哪里来的孩子?”“我也不知。”温庭弈缓缓蹲下身子,慢慢地走到小姑娘的身前,柔声开口:“阿楠?”小姑娘笑嘻嘻地点点头,走的近了,温庭弈才发现小姑娘整个人瘦的如同皮包骨头,巴掌大的脸,唯有一双眼睛明亮得如同灿烂的星子,看上去倒是瘆得慌。温庭弈伸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从袖中取出一方洁白的手绢,刚想替她擦干净小脸,手一递进就看小姑娘瞳孔骤缩,朝身后躲了躲。“你别怕,我不伤害你。”温庭弈身形一滞,放柔了声音:“阿楠,你的家人呢?”这次无论温庭弈如何开口,小姑娘都不再开口说话,温庭弈将小姑娘慢慢搂入怀中,感觉到小姑娘瘦小的身躯抖如筛糠。触手一片湿凉,一低头才发现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小姑娘的眼眶中溢出来。“珩萧,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了?”陆绥看着眼前这个神经兮兮,无故出现的孩子微微皱眉。温庭弈摇了摇头,刚打算开口就听小姑娘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阿楠要去……要走。”小姑娘在温庭弈怀里蹭了蹭,突然挣开他的怀抱,跑出了院子。温庭弈跟在她的身后,担心她再次躲起来,却见小姑娘只是沿着街道跑了一小会,最终停在了城门口,定定地盯着城门。温庭弈就站在她的身后,过了半晌才看阿楠转过身子,对着她憨憨一笑。“阿楠,过来。”温庭弈朝着她伸出了手,这一次小姑娘似乎把想说的话表达清楚了,憨憨地笑了半天。“外面……有糖。”温庭弈领着小姑娘回那间小院的时候,陆邈和花小楼已经回来了,正在同陆绥汇报情况。花小楼一看温庭弈不知道从哪里领了个小孩,兴致上来了,打趣道:“陆绥可以啊,孩子都这么大了。”陆绥懒得搭理他,扭了扭头不作理会。花小楼仔细看了看阿楠,突然面色凝重:“你这是从哪里寻来的孩子?”说完,不待众人反应,花小楼突然飞身来到小孩面前,一手捏住阿楠的下巴,一手撑开她的一只眼睛,摇了摇头。“这个孩子已经被人药傻了。”此言一出,温庭弈微微一怔,低下头去看才注意到阿楠的确目光呆滞,叼着一根手指头笑得憨傻。他摸了摸阿楠脏兮兮的头发,柔声道:“不早了,我们先随意找处人家吧。”陆绥点了点头,众人这才寻了户人家,打算借宿一晚,明日再仔细查探一番。借宿人家只有一个老妇人,六十岁上下,满头银丝梳理得妥帖认真,满脸风霜刻就的皱纹。“几位快进屋吧,外头天寒地冻的,我去给你们煮一壶姜汤,暖暖身子。”老人家身子不爽利,走起路来缓慢且艰难,温庭弈连忙拦住老妇人,扶着她坐到藤椅上,柔声道:“不必麻烦老人家,是我等叨扰您了。”老人家眯眯眼笑了,颤抖着手给温庭弈倒上了一杯茶,余光瞥到温庭弈怀里的阿楠,面露疑惑,揉了揉眼睛。阿楠缩在温庭弈怀中嘟着小嘴睡着了,温庭弈稍稍替她将脸上的污泥擦干净,露出了白皙粉嫩的小脸。“公子,你们这是在哪里找到了这个小姑娘?”“老人家可是知晓这是哪家走丢的孩子?”温庭弈忙问道。老人家一双浑浊的老眼盯着阿楠看了许久,眸光闪烁,半晌才叹气道:“真是造孽啊,可怜的孩子啊。”“小姑娘名唤微若楠,是郡守大人的骨rou,小的时候乖巧可爱,很是聪明的啊。只可惜啊,好好地姑娘竟然傻了,还总是隔三差五就走丢,也是急坏了郡守大人和夫人。”温庭弈低头看了看怀中嘟着嘴,一脸可爱的小孩,问道:“那老人家可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这……”老妇人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这说来也是造孽啊。”原来这郡守微生玉是五年年前调任到了广泽做了这一方穷苦之地的郡守。一来广泽,微生玉就带着年轻壮丁为广泽谋出路。五年以来,夙夜忧叹,呕心沥血,哪怕自己明明壮年,应有大好前途,也不愿放弃广泽的每一个人,与夫人不离不弃地护着广泽。只是天有不测风云,变故就发生在三年前。阿楠生辰当日,微生玉与夫人因为有要事不在广泽,小姑娘就私自跑出府去寻找他们,在那个雨夜却被几个喝醉酒的汉子盯上。老妇人讲到这里,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缓了口气,颤抖着开口:“那些人就是畜生,大人和夫人为了广泽付出了多少,他们怎么忍心……他们怎么能?”怀中的阿楠似乎是听到啦他们的对话,变得有些不安,温庭弈慢慢收紧胳膊,将她抱得更紧。“那之后,小姑娘便疯疯癫癫的,见了谁都害怕。”老妇人看着阿楠,用粗布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温庭弈略有疑惑,花小楼明明说阿楠是给人药傻的,那说明并不是那件事之后受到打击才变傻。那么究竟是谁,给阿楠下了药。“兴许是他们的行为惹怒了老天,连老天都不想让小姑娘再看见男人伤心欲绝,所以自此以后,郡里的男人越来越少……这都是报应啊。”“你说广泽一代的男丁都走了?那你可知道他们去了哪里?”陆绥抓住老妇人话中的关键,问道。老妇人摇了摇头:“不知道,一夜之间再也没有了消息。郡里的壮丁没了,年轻一点的女人小孩也走了,只留下我们这些老东西还在这里赎罪。”壮丁全部消失,那么千金坊里的那些人又是从哪里来的?温庭弈压下心中疑惑,直觉两件事情或有关联。广泽郡壮丁青年消失,不知去处,千金坊却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