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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侧,不禁暗暗一声叹息。月华城里本来已是人心惶惶,更何况今日被逆贼当众伤了萧央。人言可畏,议论纷纷,刘旭在宫里也听了十之八九,气得将够得着的物事,砸了个干净。砸罢东西,刘旭吸了口气,冷着脸吩咐更衣。卫公公听闻皇上更衣,巴巴吩咐人去取一身舒适的常服,谁料,刘旭道:“取件儒衫来,朕要出宫看看萧央的伤势。”听了此话,卫公公顿时如丧考妣一般哭倒在地:“皇上万万不可,如今城中十分不太平,皇上万金之躯,怎可以身试险?”刘旭实在不愿看卫公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脸,只是卫公公本是自家出生起,父皇钦赐贴身服侍的老人儿,轻易打骂不得。他叹息一声,转身再去吩咐暗卫梓夏。梓夏听了果然命人拿了儒衫给刘旭换上。卫公公自知不是梓夏的对手,拦也拦不住,气得跳脚,哆嗦着嘴唇哭泣,只道皇上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刘旭哪有许多耐性听着,恨恨然道:“朕身体康健,不需你来嚎丧,若你实在委屈,朕打发你出了宫养老就是。”卫公公听罢,哭也不敢再哭,强撑着命人去拿软金甲给刘旭穿上,只可惜金甲还没拿来,刘旭早就出了琼华殿。未等刘旭出宫门,却在半途听见升平大将军萧诚求见,刘旭只得打道回府,回琼华殿听奏。待刘旭坐定,萧诚道:“皇上,湘州动了。”“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虽说早有预见,刘旭仍有些诧异。“回皇上,楚秀离了浙洲,在贵南兵马汇集的动静怎能瞒住,湘州那里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萧诚悉心解释,“六日前,湘州城传出湘王遇刺的消息,城门戒严,再无一丝消息传递出来。”“襄州如何?”刘旭追问。“盛柯平日看着骁勇,竟然是个没主意的,听楚秀到了贵南,派人飞马联络,只盼楚秀一日就到了襄州呢。”萧诚眉头轻蹙。刘旭颔首,吩咐道:“既如此,各路兵马也不用遮掩,加快速度去往襄州吧。湖州的兵马,也早日去往青州,陈翟羽贪酷,只怕青州不稳。”萧诚答应下来,又问:“湘王的事情,难道真的不禀告太上皇知道吗?倘若此时太上皇能够下旨,以乐妃之命迫湘王回京,湘王即便立刻反了,也先失了大义,要被世人骂一句不忠不孝。”刘旭摇头:“这里也没有外人,萧将军容朕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吧,卿亦知道父皇的身子,不过是在熬时间罢了,紫露草虽有续命的功效,因为用得过多,此时眼见得回天乏术,君庭山别苑的清净荣养已是自欺欺人,朕,怎忍心再让父皇烦忧?!”萧诚默然,新皇根基不稳。此时太上皇若能多活些时日,自是最好不过的,他思忖片刻,又问:“皇上,既然到这个地步了,为何还不接太上皇回宫呢?别苑里,到底有不到之处,何如入宫,早作打算?”“之前,兰亭说过,需要静养,挪到君庭山别苑也是无奈之举,在宫里,有些烦扰可谓难免。不过,看日子吧……”说到此处,话题未免过于沉重,刘旭顿住,许久又问:“萧央此刻如何?”“哎!”萧诚叹息,“劳皇上挂念,犬子无碍,只是骨裂需卧床休息,怕是月余不能侍奉御前了。”“他素日谨慎,到底是怎么遭了人的暗算?”刘旭心头不安,起身道,“朕放心不下,与你同去看看。”“请皇上留步。”萧诚掀起衣袍,跪倒在地。“萧将军何必如此。”刘旭吃了一惊,看了梓夏一眼,梓夏匆忙上去要将萧诚扶起。萧诚双膝如落地生根,稳如泰山不动。梓夏无奈,却也不敢用强,讪讪然弯腰立在一侧。“皇上,自先帝文宗赐臣隅居城东,城东再便成了清净之处,无论是兵痞、闲汉,再无人肯在城东生事。可正是臣等托大,倒成了灯下黑。此番连续多日巡城未能清缴叛逆,萧央他不曾警觉,老臣却发觉城东镇抚使李铭的府上有异,待要告诉他又怕打草惊蛇,谁料今日就出了这等事故,臣有愧。”萧诚把头低下,神色黯然。刘旭的手倏然把衣摆抓紧,恨道:“李铭狗贼!他怎敢?!”利字当头,还有什么不敢,萧诚再叹:“皇上,而今萧府已是自危,谁知道会不会有那有心人把萧央作饵,只等钓得金龙呢?您此时不能出宫,以免遭人设计啊!”卫巍是个奴才,他的话刘旭并不放在心上,可此时升平大将军劝说,他却不能不听,亲自起身将萧诚扶起,赐了座一起商议湘州之事。二人商议得十分细致,可越是思虑周祥,刘旭心头越是抑郁,他的神色早已经阴霾起来,冷冷吩咐梓夏:“你代朕随着升平大将军去探望萧央,看需要什么药材补品,只管命卫巍开了库去取。”梓夏答应。刘旭又道:“每日早晚各亲去一回,别让些拜高踩低的东西,以为朕就此冷了萧央。”梓夏到了萧府,被观棋一径引至云起居,萧央却正抱了锦被沉沉睡去,许是忧虑月华城的安危,许是骨裂的疼痛难忍,他的眉间在梦里仍是微微蹙起,看得让人心疼。闻筝待要唤醒萧央,梓夏却悄然摆了摆手,退到了院子里,才轻声问:“主子让问,伤得厉害吗?需要些什么尽管开口。”闻筝自然知道,这话是代替刘旭来问,可既然没有当成口谕去宣,倒也不用大费周章准备什么,只双膝跪地拜了一拜,答:“回大人的话,兰亭圣手先前已经给三公子看过,敷了药,只说伤得也不算重,好生养着,怕有十来日就能下床了,可惜要想跟先前似的,得等两个月吧。”梓夏得了准信儿,算是完成了此来的任务,想想又道:“萧央素来喜欢茹素,今日摔了骨头,却不能由着他,把些山鸡、黄羊熬得清淡些,哄他喝了。”闻筝知道梓夏与萧央之间,虽说面上从来都是淡淡的,心里却彼此亲近看重,他的话都是好意,忙俯首磕头谢了。梓夏见他称谢,也暗笑自己多余一句,带累闻筝多磕一个头,因此不肯再多耽搁,自往外去了,仍是观棋送到门外。话分两头,却说金大舟被人救走,只在街头巷尾捡着人多处走,后头跟了一排排御林卫,你追我赶许久,才算甩脱,进了一间僻静的院子。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影,竟然怔怔地半晌不开口说话。紫衣人见他不说话,自己也不言语,双手背后往屋中行去,进了屋子,又回头道:“厨房有吃的,自去。”清冷冷的声音说罢,关了屋门便没了动静。金大舟只立在院中央,痴痴不动。不只是身子不动,似乎脑子也不能动,心也再跳,血液也已经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