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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江中寒气冻得他脸色发白。脸上的泪痕被冻成了细薄的冰丝,黏在脸颊上,强行揩下来便是连皮带rou撕开一般的痛楚。他在江边站了很久、很久……站到日落,然后新月缓缓升起。他肩头累积的雪早已厚重。然而他的心却比这厚重的积雪更加沉痛。“阿奴若真心待我,便成全我,放过我!”巫玄猛地闭眼,喃喃自语道:“阿奴……自然是真心待阿蛮好的……”话音未落,他一个恍惚,身形一晃,跌落——“陛下!陛下!!!”“来人!陛下跳江了!!!”一阵兵荒马乱。………………………………………………新帝再不提起与神武侯之女的婚事,也不理会任何催促他充盈后宫的奏章。他执拗地践行着自己的诺言:等阿蛮,等到阿蛮放下心结!多久都等!能活多久就等她多久!阿奴记事以来,阿蛮便是自己的另一半,是自己未来的妻,是与他生同衾死同xue的唯一!他心中从未想过有其他任何人,可是阿蛮不相信。……新帝的沉默让神武侯府松了一口气。春日,草长莺飞,一片欣欣向荣。司远领了一个长相极其俊美的男子回府。那男子当真是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美得让花月都失色。司静思一看见那人的脸,脑中一阵疯狂,刹那之间她双目染上了血一般的泛红,心里只有一个疯狂地念头——是他!!!是他!!!杀了他!!!杀了他!!!她就在一瞬间失去了理智,魂魄飞起,张牙舞爪,因为动作太快连那满头黑发都飘散在了半空中,那鲜红的眼……她面目狰狞,瞬间飞到了那男子的面前,手一扬就要取了对方的命,宛如恶鬼讨命。但是她的手,没能抓出去,宛如撞到了透明地看不见的玻璃一样。司静思一愣……回头,原来是阿蛮转身离开了。她不能离开阿蛮三尺开外,阿蛮与这人的距离显然是超过了三尺。司静思眼睁睁地与自己的仇人面对面,却杀不了对方。天罡之术在脑海中运行,一瞬间,司静思清醒了过来——她刚刚竟然因为这个人,失控了!……………………………………………………那人名唤林玉树,家道中落,幸得神武侯赏识,司远也有意抬举这个读书人。司远的心思,阿蛮知道,新帝也知道。巫玄在宫中急得团团转,他感觉自己连呼吸都无法顺畅了,那种要窒息的惶恐……若是、若是阿蛮答应了他该怎么办?他心中已经暗暗下了决定,没人知道。若是有不顺心的,那就杀到让自己顺心!阿蛮是他的妻,从始至终,都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却无人打算揭开这薄薄的面纱。彼时的阿蛮心想:阿蛮与阿奴终究是有缘无分的,天定姻缘皆是笑话。阿蛮若是不能嫁给阿奴,那便不是阿蛮了,且当做阿蛮……死了罢!她心心念念的人,是阿奴,是太子,是如今的圣上。可是她心中顾虑太多,终究不愿意嫁给他,即便他们相爱至极,即便他们——天定姻缘。自从林玉树出现以后,司静思整个魂魄都处在濒临爆发的边缘。她无数次控制不住自己,恨不得将那人杀之而后快,然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当初的自己,陷于与阿奴失之交臂的苦痛之中,对周围的一切,疲于应对。阿蛮知道父亲有意让自己嫁给这个年轻人,她对这个年轻人半分爱意都没有,但是如果女儿终究要嫁人,为了不让亲人担忧,那便嫁吧!只是阿蛮虽然天资聪颖,但是当真心机城府皆不如人!她与林玉树的婚事尚未确定。司远突然猝死家中,阿蛮发现父亲遗体的时候,当场崩溃。司远面带祥和而惬意的微笑,静静地躺在冰凉的地上,他发冠还很紧,头发也未乱,然而……他胸口却仿佛是被用手撕裂开了一个大洞一样,血rou模糊一片……五脏六腑,缺了心脏!阿蛮昏厥过去,连一声尖叫都来不及破口而出,她瘫倒在那一滩粘稠的血液中。司静思的灵魂站在父亲的遗体旁边,对于这些过去发生过的、如今重复播放给她看的事情,她……当真是麻木了。你知道有些东西终究要来的,阻挡不住……阻挡住了又如何,这都不是真的,这只是个惩罚世界。残忍的是,这些……都已经是发生过了,既定的!……事情远远没有阿蛮想得那么简单,这恐怖的死亡没有终止:第二个……是她兄长;然后……是她母亲。短短半月不到,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皆死于非命,而她痛彻心扉却抓不住凶手。巫玄举国之力追查凶手,却只知道是修为极高的精怪所为,至于是什么精怪、为什么要这么做却没人说得出来。当代的高僧、大师,与这不知名的精怪斗法,但最终……皆输了。……“阿蛮莫怕,我在此,定然不让你有任何损失!”巫玄抱紧了怀里的女子,用力、用力……不论是何方妖孽,他都会挡在阿蛮的前面,倘若终究要死,那他……也要死在阿蛮前面!但是阿蛮不愿意在宫中住下,她抬头,巫玄便看见了那双恨意冲天的眸子,她像是一头失去了理智的怪兽,只知复仇。她木然道:“阿奴……陛下,不是那畜生死,便是我亡!”……和司静思慢慢苏醒的记忆一样,接下来的事情,也分毫不差。林玉树在她悲伤且怒意滔天之际,贴心地照顾、安慰。让人欣慰的是,阿蛮的心始终只能放下阿奴一人,林玉树使劲浑身解数也无可奈何。……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阿蛮去青华观拜三圣的路上,她遇见了一白衣仙人,那人道:“你家中有狐作祟,已死三人……下一个,便是你!”阿蛮站立在原地,麻木道:“请仙人赐教!”仙人是个放荡不羁的仙人,直到现在,司静思也不知道他的名讳,他让她称呼自己为:真君。真君带着阿蛮归家,他两的身形突然隐匿于无形,如同不远处飘荡的司静思一样。和司静思慢慢苏醒的记忆一样,阿蛮看见了一公一母的两只白狐在神武侯府中争吵。母狐狸道:“你答应了给我她的七窍玲珑心,为何还不给我!”那公狐狸则回答:“你莫急,七窍玲珑心需得她自愿给才有用,只待她对我情根深种,我便将她掏心挖肺,讨你开心!”母狐狸哼了一句,“罢了,那你今夜要掏谁的心给我?”那公狐狸显然就有些为难了,它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