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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得理不饶人的蛮横样,“趁我去前院见傅淳,你就偷偷跑回这里睡。”他与傅淳谈话只约莫半个时辰,回到北院就听阿娆说叶凤歌已在东厢她自己的屋里睡下了。叶凤歌翻了个白眼,被气笑了:“我还是病人,不该睡么?”“是不该睡在这里!”傅凛理直气壮横着她,“你该回主屋寝房睡才对。”才对?才对你个死人头啊!面红耳赤的叶凤歌伸手在他额角弹了一记。“找事呢?我不回自己房里睡,总睡在你房里像话吗?”“很像话啊,”傅凛捂住额头狡辩道,“如今这里全都是你的了,你就该睡主屋。”“既都是我的了,你管我睡哪屋?”叶凤歌被他这胡搅蛮缠闹得没法子,只能跟着他胡搅蛮缠起来,“警告你啊,有事说事,别再瞎胡闹,我还难受着,卯起来真打你。”两人以目光对峙半晌后,忽地双双笑了出来。傅凛起身坐到床沿,将她揽进怀中,在她耳畔轻道:“这一整日我进来好多趟,你总也不醒,我吓到了。”方才他坐在床畔看着叶凤歌昏昏沉睡的脸,就想着以往自己昏迷不醒时,她也是这样看着自己吗?不忍打扰那虚弱的酣眠,又忧心忡忡怕她就这么一直睡下去。提心吊胆,如被投入鼎沸油锅中反复煎熬。这么多年,每一次他躺在床上兀自安享着她的庇护时,她都是这样过来的吗?他要让自己快些好起来,再不让叶凤歌体会到这样的惊慌与不安。察觉到傅凛似有轻颤,叶凤歌心中发软,迟疑着伸出手环过他的腰身,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没事,我好好的。”****吃过晚饭后,叶凤歌精神好了些,瞧着天色还早,便想去中庭花园散散闷气。傅凛巴巴儿跟在她身旁陪着。“我的包袱呢?被你藏到哪里去了?”叶凤歌边走边笑哼道,“老实给我送回东厢去,不要搞三搞四。”傅凛小声给她哼了回去:“既你要回东厢住,怎么就只记得你那小包袱?给你的契书印信怎么不想着拿走?”那盒子东西现下还在主屋寝房床头小柜上隔着,她根本就没有收下。叶凤歌淡淡笑睨他:“你替我保管着呗。”她不是个贪心的人,那些都是傅凛这些年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她怎么可能当真接下来攥在自己手里。知道他的心意,也就够了。傅凛有些不满,大掌一收将她的指尖捏在掌心,边走边道:“那不是说好我也归你了的,你该把我一起带回房……”“你给我滚。”若非叶凤歌今日病恹恹的,只怕就抬脚踹他了。这小混蛋真是愈发胆大,张口就来。傅凛偷笑,捏着她的指尖晃了晃,偏过头觑她:“几时成亲?”“闭嘴!”叶凤歌面上又红,使劲甩开他的手,脚下步子无端急促起来。眼下自己与傅凛之间算个怎么回事,她有些闹不清楚了。喜欢自然是喜欢的,眼没瞎的人都瞧得出他俩算是两情相悦吧?可两人好像都还有各自对对方说不出口的心事。她至今不知傅凛前几日突然闹气的原因,而她自己也……哎。若当真要相携一生,有些事她必须坦诚,比如当年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比如那个蓝皮册子。可道理都明白,每每话到嘴边,却又总缺了三分胆气。倘若傅凛知道了她最初留在他身边的原因,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她很怕话一出口,两人之间过去这七、八年里所有相依相伴的温暖记忆,就全都不可避免要被打上阴谋的印记。她最初留下的原因并不单纯并不磊落,这些年来也一直履行师门职责,在冷眼旁观着他如何艰难对抗心魔。但过往那些关切疼爱,以及如今这份情生意动,都是真心的。傅凛他,会相信吗?****前几日傅凛因为尹家姐弟偷了蓝皮册子的事发火,让傅淳来将这俩人带走。可尹华茂早前犯的事对傅氏本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傅淳不敢贸然答应,便从管事宿大娘那里讨了人情,这几日暂且将尹家姐弟安顿在后山药圃的刘大娘那里。今早傅淳又找傅凛谈了半个时辰,傅凛态度依然坚决,她无奈之下只得快马加鞭回了一趟临川。将傅凛坚决要求带走尹家姐弟的事告知傅家家主与傅雁回后,得了他们二人的示下,傅淳立刻又匆匆打马再上桐山来了。听说傅凛一下午都在北院,傅淳本想直接进北院找人,却被闵肃极不给面子地挡在了北院门外。正当她一筹莫展时,就见傅凛与一个姑娘笑笑闹闹并肩出了北院拱门来。傅淳松了一口大气,赶忙迎上前:“五弟,咱们还得再谈谈。”“你怎么还没走?”傅凛以余光瞥了瞥身旁的叶凤歌,板起脸对傅淳道,“没什么好谈的,就得按我说的办。”当着叶凤歌的面,他不太想发脾气。见傅淳疑惑地瞥了自己一眼,叶凤歌行了个礼:“三姑娘安好。”傅淳与叶凤歌上一回真真打了照面,还是当年妙逢时领着叶凤歌在临川傅宅面见老太君傅英时的事。之后叶凤歌便到了这里,与傅家其他人几乎没有来往,是以傅淳一时茫然,想不起来这姑娘是谁。可傅淳之前担着临川城防卫戍校尉之职,偶尔会在街市上巡防,叶凤歌这些年常去临川的大通绣坊,在街上瞧见过她几回,算是单方面见过她,是以一眼就认出来了。“我是……”见傅淳疑惑,叶凤歌开口正要解释,却被傅凛拦住了。他长腿一迈将叶凤歌挡在了身后,趾高气扬地对傅淳道:“瞪什么瞪?这是你五弟妹。”叶凤歌觉得自己周身烫得来,大概要原地炸裂了。当即想也不想地就伸手在他腰后恨恨掐了一把。这混蛋……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瞎圈什么地?!傅凛忍痛,板着脸与傅淳僵持着。傅淳先是怔忪了片刻,继而忍笑垂脸,清了清嗓子:“我没瞪,只是一时没想起来这位姑娘是……”叶凤歌尴尬地从傅凛身后探出羞窘的半脸,不太规整地执礼道:“妙手一脉侍药弟子叶凤歌。当年师父领我在临川傅宅面见老太君时,曾与三姑娘见过一面。”“哦,妙大夫的弟子,我记得你,”傅淳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失敬。”“你们谈,我、我四下走走。”叶凤歌讷讷笑着,不敢看人,僵手僵脚地往中庭行去。****傅凛并不想让叶凤歌知道自己要送走尹家姐弟的事,因此也没拦她,由得她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