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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今日来,便是给陛下谢罪。”薛绍的指尖泛白,他知兄长存这心思不是一日两日,却不想他这么冲动,竟不曾与自己商量,亦要与琅琊王私谋。武皇行事雷霆手段,他如此根本毫无胜算。武皇看出了他心思,“朕说过,你救了太平,又是太平的驸马,朕可宽恕你们一次,却绝无二次。”薛绍静静听着,此时长安叛乱席卷,连城中的绵绵细雨都有腥风血雨的味道。第66章太平公主vs名臣而乾坤宫内更是如此,全然是剑拔弩张的气氛。薛绍敛着眼眸,长睫一根根覆下,从苏菀的角度望过去,恰好可以见在那张清隽俊秀的白皙侧脸上,他的眼睫正痛苦地微微颤抖着。他又何尝不是和武皇一般的难受,一边是兄长与家族,一边是所爱的女子。上一刻还在构想着白首偕老的美好憧憬,也许解甲归田都不换,而他下一刻便被残酷的带着血迹的现实冲击。苏菀看了看现在的好感度是85点,对他而言,太平或许比不得家族之重。但这三年的情谊,也应当有个了结了。而这个了结的人,应当是薛绍自己。“母亲,”忽然,太平开口,打破了殿内的死寂。武皇看向了她,仍旧是淡淡的表情。“何事。”“女儿入宫前,已布好了在大明宫的四周布下北衙禁军,他们是奉女儿之命守卫大明宫的。叛乱当前,女儿以为,宫中的禁卫军远远不够,您觉得呢。”似乎猜到了太平即将说些什么,武皇的神情愈发的冰冷。“所以呢。”“只要您答应放过薛绍,儿臣必定会拼死护住母亲,护住大明宫。琅琊王的人在长安城外,长安城内必定不能乱。”闻弦音而知雅意,太平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太平,你知不知道你在跟朕说什么,嗯?”武皇淡淡问,“若是朕不答应,是不是你便要让他们杀尽大明宫了。”她的声音全然冷了,虽她历经的风波太多,从不受此类威胁,然而今日另她痛心的是,这个威胁她的人,竟是她从小最疼爱的小女儿。难道……为了夺权造的孽太多,因果轮回,果真是上天在惩罚她么。“太平,我问你,是不是连你也要去冒天下之大不韪,行谋逆之事。”武皇冷冷开口。太平敛下眸,轻声说:“不,女儿只是明白,手中握着权力,才是最安全的,这都是您教导儿臣的,难道不是么。”太平今日着的是唐宫妆,眼尾带着迷离的嫣红,她就这样,将骨子中浑然天成的少女柔美生生变成了冷冽。就仿佛是冬日里开出的雪雕玫瑰,美的让人刺目,不敢直视。她平静地道,“母亲,可是您也比谁都清楚,薛绍不会谋逆,他是您的臣子,曾经为您鞠躬尽瘁。可您却仍想将他置之死地,您不管他,可儿臣不能不管,因他是儿臣的夫君。”“更何况,您当初如何心知肚明,以薛绍在大唐军中的影响,他少年成名,初战突厥,只要他有心谋逆,今日决不会入宫请罪,而是出长安召见他的那些旧部,却帮助他的哥哥。母亲,若他是真的如此,长安的局势将完全不同了。”薛绍阖上眼帘,指尖一根根掐进了膝上的外袍。“太平……你别说了。”他哑声道。听007说好感度明明在上升,薛绍的神情却难以掩饰的痛苦。太平说的没有错,他的确不会谋逆,只因武皇不仅是大周的陛下,更是太平的生身母亲。只是,武皇却不会因他爱太平而放过薛家。上官仪老师一早便说过,他的性子与他的哥哥薛颐完全不同。薛颐狠而刚烈,大抵是成大事之人,而自己瞻前顾后,心有牵念则必有一失,如今果然是应验了。他今日听闻了谋逆一事的第一反应,便是立即入宫,不为其他,只因太平亦在宫中。一想至此,何意百炼钢,便皆化为绕指柔。“母亲,您听我说。”太平第一次没有听薛绍的话,反倒继续讲了下去,“您便是不顾女儿,难道如今连禁军与朝臣也不顾。”“还是说……您要的不是安定,而是杀戮。”“你这是何意。”武皇回头问。“您杀薛氏,亦会让朝臣为难,女儿入宫前,也已致信鸾台的诸位大人。据女儿所知,便是狄仁杰大人,亦不赞同斩杀薛绍,如此只会让李唐旧族寒心。”武皇微微一愣,这个她从小疼到大的小女儿,终于长大了。她开始利用自己的手中的筹码,像是一个布局精密的谋臣一般,与自己谈判。不知从何时起,太平便变成了这般模样,就像是与从前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殿内是死一般的沉寂,唯有呼啸而过的风声能发出这么些许声音。守在四周的宫仆更瑟瑟发抖,他们撞上这一切,怕是活不长了。太平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将手放在了武皇的肩上。即便如此,她仍能感受到母女之间前所未有的疏离。“母亲,所以……请您放过薛绍,好不好。”武皇没有推开女儿,却静静看着太平,太平又恢复了小女儿的依赖,眼底全是期许的神色。她摇摇头,一字一句道:“不行,薛家必须死,内侍监,进来。”说罢,武皇便转过了头去,她明白自己的所言何其残忍,可这只是她身为一个陛下的决定。原来如此,以后也会如此,只要她在这儿,便不会变。薛绍跪在地上的身子像是失去了支撑,他的指尖无力地松开,下一刻。却感受到被另一双柔软的手牵住了。视线重新凝聚,他才看清眼前的少女仍是太平。太平坚定地站在他身侧,就像是无论前面是死亡或是什么的,她都会在那儿,在自己身边。他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必说了,没用的,无论是谁,谋逆者牵连九族,唐律该是如此。”继而他沉默片刻,有些艰难道:“……太平,你走吧,从入宫开始,我便已猜到了如此结局。”太平低下头看他,头贴在了他的颈窝上,“不会的,信我,薛绍。”她重新转向了武皇,“母亲若是想要堵住朝中众臣的悠悠之口,那选择假死如何。”武皇似乎没听清,瞳孔有些收缩,“什么。”“女儿说,让薛绍假死,从此世上再无薛绍。无论是史书上,或是庙堂上,他都死了。如此无论对母亲,或是女儿,都是好的。”“唯有这样,您才能将夫君还给女儿……好不好。”武皇没有开口回答,太平似乎也没有放弃,她提起裙摆重新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