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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霄简单看了一眼,眉宇之间便溢出几分的阴霾来。宋颂一路走进去,里面熟悉的柜子底部已经腐烂掉漆,他伸手拉开看了看,迎面有一股子木头腐朽的味道夹杂着刚放进去的熏香味道扑面而来,宋颂打了个喷嚏,发现这里面空空如也,便又重新合上了。其实他清楚,母亲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当年留下的贵重物品肯定早已被扒拉光了,就算余下一些,也定然被今日打扫的下人给捡走了。但哪怕如此,他还是不死心的去分别去看了一下别的抽屉,不得不死心放弃。床上倒是放着干净崭新的被子,宋颂看了一眼,忽然听到厉霄对身边的人道:“回王府去给王妃拿些衣裳来。”然后他又道:“去将你们管事的寻来。”接到吩咐的人各自离去,厉霄将宋颂拉到了桌前坐下,望着他道:“以前一直住这儿?”宋颂眨眼睛,宋颂是真没想到这个院子和房间里头会这么空,柜子里连几样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但想来也是正常的,毕竟今日那圣旨下来的太突兀,宋国公估计也是为了显得跟他父子情深,赶紧就派人把他接了过来,导致这里根本没有布置妥当。这会儿,宋颂哪怕有心想伪装自己一直住在这里,也完全没办法,他只好沉默不语。厉霄抿着嘴,眼里已经显出了几分的戾气来,他抬手捏起糕点,手指却控制不住毁灭欲,一点点将那雪白的酥糕揉的粉碎。宋颂意识到他情绪的不对,开口喊了一声:“殿下。”厉霄看过来,眼里聚集的漆黑隐隐褪去一些,宋颂按住他的手,道:“殿下不喜欢这里,就先回去吧。”“再坐一会儿。”厉霄声音很轻,轻的有点不正常,某些音节微微跳起,像是随时会崩坏的机器。或许是怕吓到宋颂,他开了个不怎么好笑的玩笑:“这么快就想赶本王走?”得到消息的管事心里微微一咯噔,直觉疯王找自己不会有好事,但他还是不得不马不停蹄的朝这边儿赶,一方面害怕跑慢了到地方被疯王拍碎了脑袋,一方面又希望这段路可以长一点儿,再长一点儿,可这段路那么短,短到他刚见到香院的牌子,冷汗就刷的下来了。管事的不愧是察言观色好手,眼看着一侧的下人们纷纷瑟瑟发抖,就意识到疯王估计是生气了,他一进门就噗通跪了下去,“听说王爷传唤,敢问王爷有何吩咐?”“这个院子颂儿住不惯,你且再去重新安排一个。”这事儿管事的显然不好做主,他连连答应下来,道:“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去请教公爷。”“本王随你一起去。”宋颂急忙伸手握住厉霄的手,他也不敢多言,因为他发现厉霄在生气,因为不满宋国公给他安排的院子,失控的男人有多可怕他记得太清楚了,只能轻轻攥着他的手,乖乖巧巧的跟着他一起去了主屋。管事的先给厉霄行礼,然后飞快的跑向了书房去通禀:“公爷,大公子说在香院住不习惯,在前厅等您另做安排呢。”“住不习惯?”宋国公一听脸就黑了,“宋颂这是反了他了。”他两步冲入前厅,质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就陡然对上了一双如狼似虎的眼神,顿时双腿一软,差点儿当场跪下:“王、王爷……”厉霄一言不发的轻轻用手指扣着桌面,宋颂则坐在他身边,神情担忧。宋国公赔上笑脸,略有些嗔怪的道:“蒙王爷盛宠,像是王府的舒坦日子过的太好,颂儿这孩子如今是越来越金贵了,一直住的院子还住不习惯……”他的话没说完,厉霄扣着桌面的手掌微微张开,展开的手掌心还没放在桌子上,那小桌子便陡然无声息的塌了下去。宋国公的脸当场就绿了。这是真要犯病了啊!!!跑?可还没完全失控,不跑,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到底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再刺激厉霄,前厅里的下人均噗通跪了下去,宋国公也一时没撑住,一个膝盖接一个膝盖沾了地,浑身僵硬。“殿下……”宋颂喊他,看到他眯了眯眼睛,缓缓道:“一直住的院子,怎会连件衣裳都没有?”管事的在后面把额头贴在了地上,这样的事情宋国公不知道,但他却是清楚的,圣旨下的太匆忙,往日宋颂在府里都是睡柴房,因为宋夫人的嫉妒,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这收拾院子也就罢了,一时半会儿哪里去找从来就没有过的衣服把柜子塞满去。难怪疯王会生气,这何止是欺负宋颂,更是对他撒了谎。他心里一面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暗自悔恨,一边又畏惧又恐慌。呜呼哀哉,今日国公府只怕是要死些人了。宋国公却是非常懵逼,他不甚机灵的反应了两息,却发现厉霄的身影已经从两步开外鬼魅般移到了他面前。男人居高临下,谈吐之间似有森寒鬼气隐隐沁骨:“本王金尊玉贵宠着的人,你竟敢明里暗里叫他受委屈,岳丈大人……你宋家有几条命能压的住啊?”第十五章认床“王爷……切不可听旁人乱嚼舌根,下官,从未亏待过颂儿……”他的牙齿咯咯打着冷战,脸部的肌rou都控制不住的发抖,额头深深的埋在那只黑色的靴子前,冷汗将面前的地面染的濡湿。他没有想到,短短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宋颂在厉霄的心里竟然已经占据了这样重要的位置,甚至已经成了无法触碰的逆鳞。这个念头闪过脑海,他忽然抬头,焦急的视线看向宋颂,哀声道:“颂儿,颂儿你说句话,爹爹何曾亏待过你?颂儿?”宋颂的目光却半分都没给他,而是落在了那男人的身上,厉霄微微侧了侧头,眉目安静的朝他看过来。此刻的厉霄像是宋颂手里的箭矢,已经被绷的紧紧的,只要他松手,男人便会立刻疾射而出,成为索命厉鬼。悉悉索索的衣角摩擦声后,宋颂来到了厉霄面前,按住了他的手:“殿下觉得那院子不好,咱们换了就是。”厉霄没有动,他偏执起来一时半会儿很难能想开,只有嗜血的杀意在胸中肆虐。厅内每个人的心脏都在胸腔内疯狂的跳跃,砸的胸口闷痛。所有人都希望宋颂可以安抚好这个疯子,尽管理智告诉他们这不太可能。厉霄没有动,他要发作的时候,很多文字哪怕是进了耳朵,一时之间也很难能进脑子里。宋颂顺势将男人另一只手也拉过来,试探的扯着他朝椅子走去,哄道:“父亲都一把年纪了,别吓坏了他。”宋国公的眼角看着面前的黑靴转过去,然后缓缓离开,猛地大喘了一口气,他趁着宋颂带着厉霄转身的功夫,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轻手轻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