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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了手,站起身来。陆归雪以为沈楼寒要离开,刚松了口,却看见沈楼寒只是换了个姿势,正好和他面对面,一伸手就能握住脚踝。沈楼寒取出了一盒药膏,他语调轻缓地哄着,却好似不容反驳:“师尊忍一忍,很快就好了,我会小心,不会很疼的。”陆归雪感觉小腿被轻轻握住,清亮的药膏在膝盖间缓缓化开。一下又一下,沈楼寒抹药的动作很认真,却也因此特别缓慢,到了最后,反而像是变成了一种折磨。双腿又疼又酸,软软地使不上劲儿。原本清凉的药膏在皮肤上溶解后,化作温热的液体,又被细心地抹开。药膏渗入皮肤,在受了伤的那块地方蔓延开,又有点疼,又有点热。陆归雪下意识抓住被子的边缘,掌下乱成一团褶皱。他一声都不敢出,更别提开口说话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楼寒终于将伤处都涂满了药膏。他抬起头,看见陆归雪抿着唇,眼尾泛红一片,胸口微微起伏着,缩在一团软绒绒的被褥中,像是躲在巢里的幼鸟。沈楼寒的眼中暮色沉沉,难以忍耐地泛起一点血色。他简直想要抛开一切,就这样将陆归雪抵进被褥的深处,让那眼尾的红色蔓延到全身,又或是撬开那紧咬的双唇,让浅淡的唇瓣染上其它颜色。但最终,他只是松开了陆归雪的小腿,哑着嗓子说:“师尊,好了。”陆归雪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收回双腿,将自己整个卷进了被子了。“你回去吧。”陆归雪说完这一句,便埋下头,再也不敢抬头。等到沈楼寒离开之后,陆归雪从被子里探出头来,赶紧摸出一瓶清心露喝了下去。一瓶的药效好像有点不够了,陆归雪只能又灌了两瓶下去。双腿上奇怪的感觉终于消解下去,虽然还是疼,但至少不那么难受了。陆归雪折腾了半天,感觉自己实在累得不行,干脆倒头就睡。沈楼寒在门外驻足,他刚在走出房间的时候,鼻尖忽然掠过一缕转瞬即逝的奇异香气。然后他垂眸思索半晌,终于想起了一件事。书上说,鲛人有交尾期,每年一次,每次持续一月有余。期间鲛人五感尤为敏锐,且常散异香,用以求偶。而他的师尊,昨天刚刚在他面前,化成了一只鲛人。*琼山,瑶华峰。石潭边的瀑布宛如银练,从高处倾泻而下,在青石上溅起水花。身着墨青衣袍的迦蓝盘坐瀑布下方。他眉眼原本清俊,但配上那过分苍白的面容和枯瘦身形,却又偏生出一股冷肃杀气,仿若池中青莲沾染业火,焚尽世间万恶。迦蓝睁开双眸,对不远处的云澜仙尊道:“仿才体内灵力忽有不稳,让仙尊见笑了。”“无妨,参详那异宝之事,原本也不急于一时。”云澜仙尊闻言,面上表情虽然依旧如常,但心中却不禁微微讶异。今日他本是邀请迦蓝前来,以查勘那座奇怪的石台,不想刚到瑶华峰时,迦蓝便面色有异,眉头紧皱,不得不寻了一处水潭调息静心。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吗?但云澜仙尊本是请人帮忙,也不好在这种事上多打探。“我已无大碍,不知仙尊要参详的那件异宝,现在何处?”迦蓝起身,从瀑布中走出时,衣发上的水雾便自行消解,不留痕迹。他深碧色的眼瞳中阴影渐散,看来方才确实是遇上了些麻烦。云澜仙尊说:“请随我来。”二人来到庭院角落的那座石台前。石台表面泛着幽幽蓝光,偏偏只映照出迦蓝的身影。“真是奇怪。”云澜仙尊不由轻轻哂笑一声。迦蓝看了石台片刻,掌中幻化出一株青墨色的枝条。云澜仙尊认得,那便是迦蓝渡劫后所得异宝,菩提枝。菩提枝一拂之下,迷雾不复,任何阵法幻境都消散于无形。云澜仙尊叹到:“仙道中传言,道友与凶魔旱魃一战中,菩提枝被旱魃魔气灼伤,失了生机,如今看来应当只是无稽之谈。”迦蓝的语气顿了顿:“确有此事,不过这些年我一直在设法维持……暂时无事。”他手执菩提枝,从那奇怪的石台上拂过,只见青黑色的灵气流转,拨开了石台上的幽蓝雾气。石台表面也剥落一层,侧面露出一段梵文。迦蓝皱着眉,道:“此物名为三生镜,是一件天道异宝。只是以往书籍上并未有所记载,具体有何用处尚不可知。按上面文字所言,此物需要仙尊以灵力滋养,精血结契,再慢慢参悟了。”迦蓝收起菩提枝,那青墨色枝叶入袖之后,仿佛黯淡了下来,甚至有些叶片边缘渐渐染上了枯黄。似乎正在慢慢枯萎。迦蓝眼中微微皱眉,菩提枝在袖中微微一动,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能得知三生镜用法已是万幸,有劳了。”云澜仙尊道。“举手之劳罢了。”迦蓝微微犹豫后,说道,“我灵力还有些异动,不知可否在琼山借宿两日?待一切平息,再行离开。”“道友愿意多停留几日,是琼山之幸。”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来啦,我带着我的万字大肥章来啦!感谢姐妹们的支持,本章留言掉落红包!—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伏苓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452801610瓶;一个充满好意的玉米6瓶;筠黎、临渊1瓶;第二十六章过分陆归雪醒来的时候,刚睁开眼便看见窗外灿烂的眼光,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了。这一觉可睡得真长。陆归雪感觉有点渴,于是他不情不愿地从柔软的被窝里爬起来,连鞋袜都懒得穿,下了地之后小步挪到桌子旁边,倒了杯水喝。双腿的敏锐感觉还是没消失,不过膝盖磕伤的地方倒是没那么痛了。看来昨天的沈楼寒帮他上的药还是挺有效的。门外传来轻巧的扣门声,有人问:“师尊,你醒了吗?”陆归雪听出是沈楼寒的声音,便让他进来了。沈楼寒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陆归雪坐在桌旁,睡眼惺忪的样子。他看上去刚醒来没多久,下床时没有穿鞋,光脚踩在地毯上,脚背白得好似一段白锦,软软地陷进地毯的长绒里。像是被拢入掌心的雪,干净而柔软,毫无防备。沈楼寒看到这样的陆归雪,感觉连背上的戒鞭伤痕都不那么痛了。今早陆归雪还未醒来时,戒律堂那边派弟子来了千秋峰,将最终的处罚结果告知了沈楼寒。因为受伤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