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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微微的凉,像是埋藏在地脉深处的软玉。然后那人的指尖轻轻没入了清气与浊气之间,小心翼翼地将其一分为二。清气是仙灵之精华,刚刚生出意识便乖巧温顺,凑近了那人泛着玉色的好看指尖,轻轻蹭了几下,便换来那人温柔的轻抚。而他这团浊气,则是天地之间的混乱与魔气所凝成,即使只是刚刚有了意识,却也阴郁暴戾,如同披着满身荆棘,充满了危险的气息。于是他刚一触碰,身上混乱的气流便不受控制地弄伤了那个人。那人的手指因为疼痛而微微蜷缩了一下,一小滴血珠从指尖落下去,落进了那团浊气之中。沈楼寒任由那滴血坠入其中,然后转瞬将它吞噬掉了。旁边的清气看到这一幕,似乎有些生气地过来碰了他一下。他对于这个与自己同源而生,却处处相反的“兄弟”谈不上什么感情,他们天生便处在对立面。顿时,他身上散发出丝丝魔气,眼看就要缠在一处打起来。然而那人却抬起另一只手过来,拇指和食指往两边轻轻一拨,便将两个小家伙分开两边。那是他第一次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仿佛山间蜿蜒而下的泠泠泉水,清冷甘冽,让人听着便觉得喜欢。“不许打架,只是个小小的意外而已。”那人说着,不甚在意地抹过指尖的细微划痕,再露来的时候,已经恢复如初,“看,伤口那么一丁点儿,已经看不见了。”清气闻言,顿了一顿,又凑近了那人的指尖,伸出一丝灵气在原先的伤口处来回抹了抹,好似安慰一般。他也想要过去,可是他想起自己混乱的气息会伤害到那个人,便又忐忑不安地往后缩了一点,不敢再靠近。再弄伤了那个人的话,会被讨厌的吧?然而他没想到,那人竟然主动朝他看过来,然后伸出了手,言语温柔地说:“别害怕,那不是你的错,只要学会控制就好了。”下一刻,他再次触碰到了那柔软而微凉的掌心。那人的手上这次覆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仿佛能压制他身上那些混乱不堪的气息,让他不安的心情慢慢平和下来。他忍不住在那人手心左右翻滚了两下,去感受皮肤上特有的温度。他仿佛闻到了那人指间淡淡的香气,像是落雪过后的冷香,浅淡极了,却依旧让人记忆犹新。旁边的清气见了,就也忍不住过来凑热闹,最后两团圆滚滚,软绵绵的小家伙在掌心挤来挤去,蹭蹭跳跳,倒是十分可爱。他听到那人笑了起来。然后看到那人清冷的眉目之间,仿佛有微雪消融,薄霜化开,缓缓浮起一个温柔的笑意,说道:“我叫陆归雪,你们就暂且跟着我一起吧。”从那天起,他就把那个名字记得很牢。后来,他和清气和陆归雪呆在一起,日子久了,身上的力量越来越强。有一天醒来的时候,他们几乎是同时化出了人形。他们是天地间的清浊之气所生,不必经历寻常的生长,于是生来便是青年的模样。两人的面容身形别无二致,其它方面却相去甚远——他是黑发红瞳,清气则是白发浅瞳;他穿黑衣,清气则着白袍;至于气质性格,就更是迥异。清气温顺亲和,天资聪慧,又是天道的雏形,所以那段时间里,陆归雪有很多时间都花在清气身上,教导了很多事情。甚至后来,陆归雪将自己的神核都交给了清气,让清气真正成为了天道。而他这团浊气所生之物,原本就性情偏执,阴沉不定。觉得自己受了冷落,心中便生出委屈和不甘,自己跟自己置气起来,藏到了一个极其偏僻的地方,谁也不想见。结果到了晚上,陆归雪就找到了他。那天晚上下着一场秋雨,连空气都湿湿凉凉的,陆归雪找到他的时候,手中撑着一把纸伞,指尖苍白而冰凉。陆归雪没有责怪他,只是将他拢到伞下,轻声说:“清气将来要掌管天地之间的法则,有些事情必须教导清楚。”他其实是知道的,担心中还是莫名觉得委屈。因为陆归雪的视线很少落在他身上了,他想要陆归雪多看看他,最好能永远只看着他一个人。陆归雪见他不说话,浅浅叹了口气,说道:“这些日子太忙,确实是有些忽视你了,但以后不会了。”他蓦然抬起头,但仿佛还有些患得患失,抿着唇伸出手。学着见过的那些凡人一样,收起其它四根手指,只留下小指,要求一个小小的起誓。陆归雪不由笑了,却也随着他的意思伸出了手,将小指与他勾连起来,紧紧合在一处。然后说道:“清气已经化作天道,我也舍去了神核,从此之后我就带着你在这四海九州,四处走走吧。”他感受到指间相触的温度,原本情绪低落的眼中像是亮起了星星。“对了,还有件事情。”陆归雪揉了揉他的头发,轻轻笑着说,“我从前给你取了个名字,叫沈楼寒,以后我就唤你阿寒了。”“沈楼寒。”他念着那个名字,嘴角不由染上了笑意。他喜欢这个名字,也喜欢陆归雪叫他阿寒,因为越是寒天冬日,就越会下雪。这两个字自然而然的牵连着,仿佛命中注定。沈楼寒抬起手,握住陆归雪拂过他发间的那只手,拉到了自己脸颊旁。他微微低下头,轻轻蹭过那柔软,又带着微凉的掌心,就好似他刚刚生出意识时,第一次触碰到陆归雪的感觉。沈楼寒的声音很低,很轻,他也唤了一声:“阿雪。”*他从遥远的梦中醒来,他的阿雪就在咫尺之间。沈楼寒裹挟着一身刚刚新生的干净气息,来到陆归雪面前,与他亲密地相拥。好似穿越了太过漫长的时光,终于又完整地回到了这个人的身边。他喜欢上陆归雪,从来都不是偶然。即使是错过了的上辈子,他也在年少时,曾经不止一次梦到过——陆归雪眉眼间冰雪消融,温柔地绽开浅浅笑意,自然而熟稔地抚过他的发梢,轻声唤他的名字。如今沈楼寒终于明白,那并非是梦境,而是深深沉在他心底最深处,即使经历神劫,也没有完全消散而去的意识。他喜欢了陆归雪很久很久,久到比他以为的两辈子,还要更多。沈楼寒低下头,埋在陆归雪的颈间,又嗅到了那丝丝缕缕的冷香。他握着陆归雪的手,指尖触碰着掌心,依旧柔软而微凉。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变过。那是他师尊,是他的阿雪,也是世界诞生之初,他的神。沈楼寒在陆归雪颈间落下一个吻。那个吻在侧颈之上,隔着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