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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病情好转了一阵,可不久又病倒了。如此反复几次,公主与宝笙都渐觉不对,可这时已经找不到刘大夫了。公主想过向额驸求助,却又想起那刘大夫便是佟府的家臣,如此这般,公主便怀疑是佟府的人想加害她,遂没有跟额驸提起。恰在此时,太后让公主伴驾往塞外避暑,温宪公主便应了下来,想借此脱离佟府的势力,却没想到,到了塞北不久便因暑气病倒了。四阿哥暗中派人寻找那刘大夫,一直未有消息,其中几次与佟府的人擦肩而过,显然对方也没有任何进展,调查一时陷入胶着中。苏伟眨巴着眼睛,对宝笙的话前思后想了几天,突然发现了一个关键性人物。“太医?”四阿哥蹙起眉心。“对啊,”苏伟点点头,“宝笙说,公主先吃了那刘大夫的药,后来病情繁复就宣了太医来看。若是那药有问题,太医怎么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照理说,太医望闻问切,肯定会查公主近期服食的药物。可宝笙说那太医只是搭了脉,就说公主体虚,不是很奇怪吗?”四阿哥沉吟片刻,嘴角微微弯起,“说得有理,难得你聪明了一次。”苏伟撇撇嘴,他一直是大智若愚型的,尔等凡人岂能领会。佟府傍晚,正堂内厅,佟国维坐在一盘死棋前静思。“大人,”姜明头一次冒失地径直而入,“刘文有消息了!”佟国维赫然抬头,“什么消息?”姜明垂首,“刘文年初在宝安当当了不少东西,当铺的伙计和他闲谈时,得知他是要离京投奔亲戚,遂家中不方便带的东西都折成了现银。奴才让人把东西都买了回来,其中有几只古花瓶尤为名贵。”“拿来给我看看,”佟国维沉声吩咐道。“是,”姜明俯身领命,让一早侯在外面的家丁捧了几只瓷瓶进来。佟国维一一细看过,果真各个名贵,然古花瓶来源复杂,一时难辨,直到拿起最后一只青瓷绘凤双耳瓶时,动作一顿,青瓷瓶底有一个龙飞凤舞的墨色大字,“容”!姜明看佟国维变了脸色,便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了一眼,随即一惊,“这是诸河南体的书法,笔锋上扬,是——纳兰性德的字!”四爷府卫秦进太医院时间不长,但医术还算高超,虽很少入宫,但常来往于皇亲国戚府中。四贝勒特意宣他入府诊脉时,卫秦还颇觉荣耀,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进了府迎接他的不是伺候贝勒的太监,而是手拿刑具的侍卫。卫秦被四阿哥交给了傅鼐,苏公公经不住好奇心的强烈驱使,偷偷跑去傅鼐办事的屋子窗下听墙角,结果被屋子里的惨叫吓得做了一晚上噩梦。第二天,傅鼐的下属又绑了几个人入府,不到傍晚,卫秦就招供了。傅鼐向四阿哥呈上了卫秦的口供,四阿哥靠在椅背上看了半晌,一双剑眉紧紧地锁在了一起,“索额图……”第152章朝中混局康熙四十一年四爷府东小院,夜色渐深,屋里燃着白蜡,四阿哥靠在榻子上,眉目深锁。苏伟团在榻子的另一头,摆弄着一枚铜质的九连环,时不时发出叮铃铃的响声。不觉间,二更的梆子声由外传来,苏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撑起身子,绕过炕桌,爬到了四阿哥身边,“主子,睡觉吧,明儿一早还要上朝呢。”四阿哥缓了缓神,转头看了苏伟一眼,伸手把人搂进怀里。苏伟睡眼朦胧地,背靠在四阿哥身上,砸了咂嘴,“主子还在想卫秦的口供吗?如果真是索额图指使的,咱们一时也拿他没办法。”四阿哥叹了口气,“你说得对,爷只是有些疑惑,有些感慨……无论这件事背后有何缘由,有何真相,温宪都是最无辜的那个。她和爷一样,自小被抱离额娘身边,又因是女孩儿,多多少少要受些冷待。如今好不容易风风光光出嫁,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主子……”苏伟仰起头看看四阿哥。四阿哥敛了眉目,回想着病榻上的meimei,“临终时,温宪已经猜出自己是被人所害,最关心的却是额驸有没有参与。可是,即便如今查出了佟家不是主谋,温宪的死他们就没有责任了吗?她苦苦惦记的额驸,可曾有一刻真正的把她放在心上。而我这个做哥哥的,应承了一切,最后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苏伟抿抿唇角,低着头拽拽四阿哥的手指,“有些事儿,爷尽到心力就好。人在朝堂,多少会身不由己,更何况,爷还是大清皇子。”“大清皇子,”四阿哥自嘲一笑,一手搭在膝盖上,偏头看向窗外。一个看似宁静的夜晚在晨霞微露时,被京郊一个脚夫的惊叫声彻底唤醒。早朝上,京兆府尹呈上了刘文在袖口处留下的血字——“明”!刘文在佟府供职,京中的大夫多少都知道,验尸的仵作正好认识他。京兆府尹想起近来温宪公主的死,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人又死在天子脚下,遂在早朝上当堂奏报。四阿哥闻言,微微蹙起眉心,大阿哥垂下头看不见神色,纳兰明珠处倒是颇为镇定。佟国维率先跪下启奏道,“启禀圣上,臣一直挂心公主身体虚弱的缘由,近来也在调查此事。据府里的下人回报,公主之前偶感风寒,用了府内刘文大夫的药。臣派人调查刘文时,却发现此人举家失踪,没想到才隔几天就被人害死在京郊。皇上,如今看来,公主的离世恐怕并不简单。臣惶恐,必是有人指使刘文谋害皇裔,以图陷害佟佳一族,还请皇上明鉴。”代索额图为领侍卫内大臣的赫舍里氏心裕见状出列道,“佟大人此番奏禀怕有推脱之嫌吧。温宪公主身体虚弱,是自公主府起,这被害的刘大夫又是在佟府供职。论起来,佟佳氏的嫌疑才是最大的吧。”佟国维看了心裕一眼,又转头拱手道,“皇上,公主下嫁佟佳氏,是老臣满门的荣耀,有什么缘由会让臣等罔顾公主性命,让佟佳氏陷入谋害皇裔的大罪中呢?”康熙爷垂下眼帘,盯着手中京兆尹呈上的奏折,未有言语。佟国维禀了禀神色,继续道,“不敢欺瞒圣上,京兆尹今日的奏报,让臣联想出一件事。日前臣在调查刘文去向时,曾查出刘文在宝安当铺当了不少值钱的东西,其中有一只青瓷绘凤双耳瓶,瓶下被人留了墨宝。经臣寻人鉴定,那字是已故御前侍卫,纳兰性德亲笔。”话至此时,纳兰明珠不能再装聋作哑,遂缓步而出道,“皇上,您知道,臣子纳兰性德在文人间颇有些小名,所留墨宝在民间不难寻找。如今只凭了几个字,就把这件事归咎于臣等,实在匪夷所思。”纳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