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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没骨头似的的计燃,扔到仆从柳笺身上:“回去再说。”......“什么,我不同意!”一道介于少年与青年的青稚声音,从屋内传出,语调急切,情绪激动。庭院里,停落在绿枝上的两只小鸟,本在互相梳理羽毛,登时被那一声惊得振翅飞走。“一年多以来,你的修为毫无长进,作为你的师父,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林轻舟坐在书桌前,垂着眸子,淡淡道。计燃坐在他的对面,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响亮:“这是我太笨,与师父无关。”“反正不管如何,我就是不同意师父走!”林轻舟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平书的一处折角:“天下无不散筵席。”计燃眼眶通红,袖中的手微颤:“师父,可我不想与你分开。”林轻舟容色无波,神情淡漠,道:“可我,不想,再当你的师父。”计燃呼吸一窒:“师父要把我逐出师门么?”林轻舟眼也不抬:“对。”计燃喉间一哽:“师父,你可是在怪我故意陷害那个人?”说的是,他故意撞到寒祁剑上去的事。此事,即使两人从未明说,计燃却不是真傻。方才见林轻舟与寒祁站于一处,也明白过来,两人已经冰释前嫌。林轻舟眉头微微皱了皱,冷漠无情道:“对。”计燃忽地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林轻舟身侧,咚的一声跪下来。林轻舟神色微动,连忙起身去扶他,腰身被一把抱住。计燃跪在地上,脸埋在他的腰间,浑身微颤,却一句话也不再说。林轻舟心中虽不好受,但也仍是木石无情般,将计燃抱在腰间的手,一点一点地用力挣脱。计燃的生活,因为他的到来,已经被搅得一团糟。他本是个闲散自在,无忧无虑的小王爷,不该卷入那么多凶险的事情里。诬陷寒祁的事,林轻舟早已不怪计燃了,毕竟他为此,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而连这,本也不该发生的。若林轻舟留在计燃处,往后只会给他带来更多的无妄之灾。计燃对他的依赖,林轻舟不是看不见。长痛不如短痛,此时斩断,于计燃也算好事一桩。但这些话,都深埋在林轻舟心中。计燃再也不可能知晓了。......日渐西沉,淡淡的余晖,斜照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将孤单的影子拉得无比纤长,更添一分伶仃清冷的味道。清凉的柔风,掀起天青色的衣袂,划出寂寥的弧线。林轻舟一步步走在渐暮的街道上,漫无目的。从计燃处出来后,他已经在街道上这样走了将近两个时辰。天大地大,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该往何处去。走着走着,鬼使神差地,林轻舟不觉来到仙市中,为寒祁治病的那家医馆门前。走进医馆中,一如既往,黄大夫忙得脚不沾地,招呼着络绎不绝前来看病问诊的修士。林轻舟径直穿过前堂,来到医馆后院。庭院中,储物架上翻晒的药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头梳两髻的小童,正聚精会神地切着草药,没有察觉他的到来。林轻舟穿过庭院,走至寒祁以前住过的那间房前。他轻轻地推开房门。风从大开的窗户处,卷着几片落叶,悠悠地扑进屋内,几分萧瑟之意,油然而生。房间内的陈设,与他离开时别无二致。视线投向房间内的床榻,刹那间,与寒祁同塌而眠,彼此夜话的片段,一段段涌入他的脑海中,堵也堵不住似的。神思恍惚中,他心中竟然生出一丝怀念。这突生的念头,不禁令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转身走出房门,如来时般未惊动任何人,悄悄地离开了医馆。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亮隐没。如墨的夜色尽染。林轻舟走在街头上,到处是热闹叫卖的小贩,卖糖人的,卖桂花糕的,卖首饰的等等,数不尽数。人间烟火,繁华喧嚣,可惜都与他无关。灯火珊澜处,一个花灯小摊映入他的眼帘。色彩斑斓的花灯,一盏盏挂在竹架上,各有千秋。那只绘着月下竹篱笆外,小童挑灯寻促织的花灯,尤其吸引了他的注意。与苍溪城的那只花灯,极为相似。周遭喧闹不休,他穿过川流不息的人群,眼睛望着那只花灯,脚步不疾不徐朝它走去。走至花灯近前,他方伸手握向花灯的挑杆,恰在此时,一只修长洁白、骨节分明的手,也伸了过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握住了挑杆。林轻舟心生错愕,抬眼望去,登时撞进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眸里。那双眼眸里,微愕闪过后,盛世灯火尽成背景,眼中仅剩一人。漆黑瞳仁如星子碎落夜空中般,光亮熠熠。视线仿佛都带着guntang温度般,令林轻舟无端脸上一热。原本以为早已离开此地的人,不知怎么突然出现在此。林轻舟微愕,连忙松开手。他垂下眼眸,轻声道:“真不凑巧。”寒祁轻轻取下花灯,付给小摊贩银钱。转过身来,挑杆递到林轻舟的眼前,眸光深邃:“很巧。”林轻舟面露犹疑,欲言又止,袖中的手微动。他仍记得苍溪城的花灯节,未婚的青年男女,互赠花灯以表心意,接受花灯,即为接受对方的示爱。寒祁似看出林轻舟心中所想。虽心中微涩,他嘴角仍是弯了弯:“不是花灯节,此地也并非苍溪城,没别的意思。”林轻舟神情窘促,缓缓伸手,接过花灯。走出花灯小摊,长街喧闹,两人并肩而行,脚步不急不缓,如闲庭信步。渐走渐远,远离闹市,人头攒动的街道变得行人寥落起来。即使两人一路走来始终缄默,却也不会觉得尴尬。一种无需言明的温情,如流水般,在夜色中悄悄流淌。“阿祁。”一道熟悉的声音忽地从街道不远处传来,语调温柔,声线清澈。林轻舟微微一怔,循声望去,多日不见的殷昔白,从长街另一头走来。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林轻舟用眼角余光,偷偷向寒祁瞥去。只见寒祁剑眉一皱,神情冷漠地朝殷昔白微微颔首,算是回应招呼。看来,殷昔白在千秋雪阵法中如何坑队友的事迹,寒祁依然记得很清楚。林轻舟感到一丝欣慰。殷昔白遭受冷遇,却并不退却,与在幻境中对待戚函的态度天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