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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么久了,叫的还如此生分可不是挥一挥衣袖就不带走一片云么?鬼厉呆了一下便懂了,也不是矫揉造作的人,默了会儿压低了声音,“三叔。”连宋哎了一声合上扇子,朝夜华眨眨眼,摸着下巴促狭笑了。团子从高坡下滚下去再滚上来,玩得累了躺倒在地。风打在脸上微凉,鼓出来的小肚子摸起来却是暖烘烘的。他滚了几滚便到了鬼厉身边,蹭了几下闭眼睡了过去。连宋已经走了。鬼厉将火上最后一只鸡取下来。青冥剑极是自觉的片了片。名剑就是名剑,甭管沾血还是耍油,剑身轻甩三下又是一把锃光发亮的好剑!夜华看鬼厉扒拉着火堆出神的模样,心中思量,“三叔问了你何事?”鬼厉“嗯?”了一声,回了神,“没什么,他随口问了我些鬼王教的日常调遣。”日常,调遣?夜华的手无意识的捻着身下一颗草:无论鬼王教与曾经的长老席是如何各自为势,鬼君离镜本该为顶上之尊。循例而言,君有命,臣本该尽皆服从。本该。鬼厉的袖子垂在了地上,神色专注平静。夜华没再问他是如何答的。连宋与天帝均只知鬼厉乃归令所救,却不知与擎苍有关。鬼王教吞并长老席,与鬼君一脉分庭抗礼。两相暗斗,这是外人眼中的局面。可夜华知道,离镜早就没有与鬼厉争位的实力了。然而连宋不知晓。鬼厉往后躺下去,曲腿,拿手遮眼。青衣绿地,人面桃花。夜华静了一会,过去趴在他身上,拿手拨着滑下来的长发,声音放低,又重复了一遍早先的话,“鬼厉,我们结三拜之约吧。”“……”得不到回应,夜华低头,却见鬼厉已是合上了眼睛睡着了。鬼厉的睡颜很乖,是面部轮廓偏圆润的人常有的恬静。“呵……”夜华挥手洒下半罩结界,在那半边睫羽上轻轻亲了一口。待到睡着的二人再醒,已是申时。苏吴之地,素来便是水陆并行,河街相邻。连宋说夜华纵情山水,实来没什么错处。河面之上浮着不少轻舟,船头立着的姑娘大多甜笑迎人,吴侬软语带着一股子水乡养出来的灵气,手上挎着的竹篮填着各样的东西。墨客多sao思,又出了著名的“昆仑腔”,隔了岸便能闻得见。词曲论典,笛声清雅,唱的人不似阊阖为妓,而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清客。上了岸走几步,执着团扇的大有人在,树荫下摆着几盘棋,对弈者从年少俊朗到白发苍苍不缺。团子小声对着鬼厉耳朵卖弄,“爹爹,那个人要输了!”鬼厉抱着他还未转头,夜华便跟着说了一句,“是要输了。”他便不再动作,夜华既是认可了,那便不会错,只感慨神族有多得天独厚,一个幼儿便也是轻易胜过太多凡俗钻研之人。片刻便是哑然,他怀中孩子虽按人间来算不过三岁,但那三百年的岁月却也是过了的,所学种种繁杂,自是旁人难以相比。他拍了拍团子,“恩,阿离真聪明。”团子脸颊便笑出两道弯痕。黄天荡江面辽阔,年年六月二十四这里便挤满了人为荷花庆生,亦算是消夏,如今不过三月,自然是不热闹。鬼厉吹了会儿风,猝然闭目道,“早先你讲说那荷花仙的生辰一传传错了,这么多年我竟也不知她到底是哪个日子。”夜华偏头望他,片刻道,“我曾说过么?”鬼厉想了会儿,摇首,“没有,我记错了。”“说起来天帝不是传来信么,可是有事?”夜华不避讳旁人目光,揽住他腰方道,“帝祖见我日日在人间不思进取,自然便要派人下来催促的,他不管烦事多年,如今乍一接手自然想念我这个好用的孙儿。”小腹前的石栏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刻痕,冰凉冰凉的,鬼厉动了动随口应道,“你是很好用。”夜华便望着他轻笑,“谢夫人夸奖,为夫自然是,很好用。”他这话挑了一股子韵味,鬼厉呆了一下,瞬间红了脸。江风吹皱了水面,远方影影绰绰闪出数十盏渔灯来,冰破了,便有鱼了。然而山河如画,不及眼前人。这走海踏山,沧澜天地,观风波浩荡,景不新奇,平心而论于他二人眼中甚至有些格局狭隘,可即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都是常态,沧海横流海枯石烂亦是常见,二人心中却仍有异于往日的平和。浮生偷得半日闲,若这闲有了心爱之人所伴,便觉得望它走得慢些,再慢些,便好似能留得住很多很多年。这游玩一途,惊蛰叫破春幕,紧跟着中气小满过芒种,槐序悄然离去。屋内的大床上铺开散乱的长发,鼻息间的每一口都是甜腻的□□味道。床,桌子,地板,浴盆。皇天黑了又白,星辰周转巡回,不知是几。酥麻自腰间蒸腾,原本清明的目光在快慰沉沦里逐步迷乱,手指被上方人紧紧扣着,唇线俊美挡不住声声溢出的喘息和求饶,可不过是惹得肆虐的人更为用力的捣入他的身体,撞击声混着水声激烈无比,在耳骨里混合成催情的乐曲。到最终,记忆里只余下起伏重叠的人影和被眼泪模糊的轮廓。次日,夜华明白了:贪得无厌,总要承担起后果。“出去!”被一巴掌打出门的夜华连头发都未束,道貌岸然的看了看周围,摸了摸鼻子开始思索是真的出去还是乖乖在门口呆着。他有点委屈,片刻后选择了默默推门进去。半躺在床上的人自然觉察的到,经脉里游走了整个大周天的灵力觉得好受了一点,才只冷哼了一声。夜华小心的靠近鬼厉,伸出手放在鬼厉腰上替他揉捏,听见那人嘶哑着嗓子恨恨的一句,“禽……”夜华从善如流,“禽兽,我禽兽。”“……”鬼厉只觉自个的肾在隐隐作痛。论起来,龙这个种族再高贵强大,也的的确确是算“兽”的。他难得动了气,可这事是不太适合说出去的。带着春期燥动,仿若桃枝沾水一汪情。实则讲起来也简单,不过是飞禽走兽皆有的“情热”。情热期是自世间第一只走兽起便有的,龙族的便在这槐序到鸣蜩,也就是四月到五月。“那本王还真是好奇,以往太子殿下怎得没这个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