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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之外,乃至那冥界寻不到的父母之魂……这世上,哪里存在过什么巧合?一场早就安排好的命数,只等着局中人一步步走入,一步步沦陷。夜华微微侧头,望向静心等待的擎苍,即便受制于人的姿态仍让人深觉压迫,“冥界的生死簿,原来在那么早之前,便是鬼族所属了。”天族太子下界之命格,不经司命所归,却定然要走轮回之路,而这一劫,为人所改却得以瞒天过海,不外乎是冥界的功劳。擎苍在他这一眼下竟觉偏体生寒,可他身经百战,自非常人所及。他不料鬼厉竟是知晓此事,转念一思便知是归令露了破绽。眼见鬼厉身上气息冷凝,沉吟开口,“其实殿下不必多想,这夜华太子本就是你的苏醒契机,你的命劫,言称出自上古神谕,算起来,也并没有什么欠不欠的。”上古鬼厉一震,怀中的夜华亦猝然一惊。塔顶的光更亮了几分,离水面便更近了。擎苍随手拍开一块浮屠,加紧速度解释,“七万年前,帝后为帝君生受天帝一击,自知魂魄受损难以存活便提前将腹中皇子取出,以鬼莲神魂为茧将其藏于一处缓慢修养,留于一道遗息用于我寻找殿下,我本欲带人去寻却不料……”擎苍顿下,咬牙冷笑出声,“不料天帝却是个斩草除根的,帝君已魂碎仍是不愿放过,我险些被发觉,这才不得不借墨渊之手逃入东皇钟!这剩下的两万年,那天帝可没少四处寻找吧!”那两万年的风流多情……夜华隐约觉出不对,抬眼看鬼厉的面色却毫无变化,这头的擎苍压下七万年不见天日的怒气,继续说了下去,“我将其分为两半,一半交由归令,一半用作我感知和推演。我困于东皇难以脱身,天帝一击何等威力,便是帝后全力相护,那遗息仍是微弱,直至三万年前才出现了模糊的方位。归令寻到殿下时便又过了五百年,当时你已初具灵体,归令便将您带回了鬼族好生养护,整整过了一万余年,却是迟迟不见苏醒。”擎苍言及此,又上下打量了一遍夜华,鬼厉侧身挡住他目光,“帝后消散之时曾言殿下与父帝幼子有缘,我这才恍然您的苏醒需要契机,可我无论如何推演也推不出父帝幼子在哪,直到五百年前归令探查了多方才查出那孩子竟是投生为了天族太子。”“当时殿下太过虚弱,我不可冒险将其送至天族面前,唯一的法子便是要那太子下界。”他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话音低了下去,自言自语一般夹带着轻微的悔意,“只是,我未曾想过,那缘……竟是份情缘……”上古之缘多半与神祇有关,论阴阳相合之理,又是父神之子,哪里会种下命定之缘呢?擎苍并未说出这层怪异。鬼厉不知这期间诸般隐情,藏于心头的除了荒谬便是一丝不可言的愤怒。天命又是天命……他逃不过,却是还要连带夜华一同深陷……紧握成拳的手缓慢松开,鲜红的甲痕不觉刺痛。倘若当真是命定之数,纵然无擎苍之举,他二人之间,早晚也是要相遇的。擎苍无错,归令无错,冥界无错,又该是谁有错夜华无声扯了扯嘴角,不知作何感想。到了如今,他根本不在乎究竟是何缘故,也根本不在乎擎苍曾安排过什么。那么些不合理之状,他若要查,哪里会查不出傻子,都不过是心甘情愿罢了。经脉一寸一厘爬上酸软,内里满溢的神力被压迫赶开,空荡一点一滴自四肢涌入。“锢神”的药效,开启了。他枕于鬼厉手臂上的头偏了一下,闭上了眼,喃喃道,“鬼厉,你为何,不肯信我?”你就那么不相信我会站在你这边?你就那么肯定,我会毫无犹疑的对你出手?你就,那么,不肯信我么?若我说我信你,你仍就不肯,信我么他脑海突兀现出当年不足身量的孱弱少年,坐在后山巨石之上。怀中好生护着的三眼灵猴冒出一撮毛发,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同他一起朝自己望过来。一汪清潭,从未印出过别的人。夜华不知自个此刻怎会还能想起那么久远的画面。张小凡太懵懂了。他从来不知晓,哪怕是在他以为自个欢喜田灵儿之时,那双眼睛里,自始至终,都只有过一个人。如此刻一般。夜华蓦地一惊,可眼前的黑暗已逐步蚕食他的意识。鬼厉搭在他腕间一下下轻拍的指肚清晰感知到,五经八脉内原本如海般浓厚的神力消失。他垂首在已然昏迷过去的人额上落下一吻。他如今,是没有办法停下来了。他半跪于地,丝毫不顾砸在他身上的浮屠,目光泄露出温柔,小心的将夜华安置于结界之内,低语声只有自己听得见,“待你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破碎的灵团砸至结界壁上,震耳发聩之波半分打扰不了内里人的好眠。鬼厉起身,已收敛其外露的情绪。他转身,对着擎苍。擎苍意欲开口,紧跟着却面色一僵的低头。那里,噬魂泛着猩红,干脆利落的击在他的腹部。难以想象的阴寒与渗入脊骨的疼痛。不算无法忍受,可他知,这是警告。"擎苍,五百年前那一次,我替他还你。我希望,这是你做过的,唯一一件。"擎苍听出那平淡之下强自抑制的情绪,不由苦笑,"属下明白。"鬼厉深吸口气,噬魂被抛掷半空,他身形迅速旋转,一道粗壮的金红之色升起,自他头顶化作噬魂模样,凄厉之声响起,是真真切切的充斥于整个塔内。鬼厉仰头,不惧强光刺目。他背对着擎苍,置于袖间的手掌平伸而出。掌心之上,赫然是一颗混沌漆黑的浑圆灵珠。噬魂虚影尖利一声,直冲向塔顶,伴随着鬼厉沉着的声音,“准备吧。”……东皇钟外,江面平静如初,而天色却是倏地暗了下来。数里之内,累积出rou眼可见的深浅乌云生生翻涌成鱼鳞之状,黑灰相夹,不时闪过几道瞧不清的刀光剑影,丹、褚、银、黛数色相叠相加,仙力与神力驳杂交汇,妖气混着鬼气躲在不见光的树冠之下。那是一副让人远眺一眼便十分压抑的画面,却极为静寂。连宋闻得到自若水传出的,喷薄欲发的水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