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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了一下脸,看着他向外跑去的身影,莫名觉得他刚才那串攻击竟然有几丝熟悉。她如狩猎人般跟在他身后,眼见着他冲楼下声音低哑的喊了一声——霍琅。房间外的长廊灯火通明,简禾看着程研肖的背影——他的后颈骨被一层单薄的皮rou包裹着,蝴蝶骨在跑动间隐透衣面,裸露在外的四脚纤细白皙,似一节青竹。程研肖已经来到楼梯口,楼下如暴风入境狂乱。碎乱的墙体木屑与鲜血交织,黑色的越野如猛兽般叫嚣着探着头在客厅里,把沙发一分为二。达叔应该当时应该凑巧站在附近,脑门上被划破了一块,正往下滴着血。程研肖瞬间被激怒,愤而回头瞪向身后的人——简禾?简禾看着程研肖被激怒的小兽转头看来,紧接着却变为疑惑与不解。似乎不明白追着他的人为什么会是她?简禾打量着他的正脸。他面色极白,模样倒是标志得很,比时下一些小明星都要逼人眼球,但他太瘦了,唇角不自然的紫色也召示了他的身体状态非常糟糕。“你好。”简禾微笑道,“能邀请你来我家做客吗?”程研肖全身肌rou紧崩。简禾给他的感觉太熟悉了,拥有这份熟悉感的人早已在多年前被他深埋黄土,如今却硬生生挤破了土地探出嫩生生的芽。他尝试着深呼吸,拒绝把她投影到那个亲人身上。“这就是你邀请人的方式?”程研肖指着楼下的混战。“我很抱歉。”简禾并没有什么歉意的开口,“毕竟保护着你的人派的人太多,只有这么做才能见到你。”程研肖站在原地,紧皱着眉头。如果早知道进来的人是简禾,他当时或许该选择装睡。“我并不想伤害你。”简禾举起双手示意,右眉角略微上提,看起来带着几分逗弄的味道,“你看,我身上并没有带武器。”简禾举起双手的姿态和微挑的眉眼在他脑海中和某个身影突然重合。程研肖脑海中圈起电闪雷鸣,有一道闪电顺着他的的神经一直击打到未梢。程研肖紧盯着她,一双眼在她明亮的眼与挺秀的鼻间来回划过,最后定格在了她的眼下,那里白皙光滑,并没有那粒他熟悉的小痣。程研肖的默不作声被简禾默认为负隅顽抗。“乖孩子,如果你不愿意,我可能就要动用暴力了。”简禾说,右手轻轻压着左手食指,发出一声骨质间的轻响。——这是他以往和程欣起争执时,她动手前的潜意识动作,或许是为了恐吓,或许是为了松骨。她所有的小动作一步步将本该在黄土里安息的人唤醒。程研肖呼吸间都是惊疑。他后退一步,试探道:“你为什么要带走程研肖的身体?”“哦?你认识研肖?”简禾向他一步步靠近,眼神审视的看着他那艳丽单薄的皮囊。程研肖缓缓后退,声音发紧:“你是他什么人?”“你猜?”简禾看着他后退的动作,莫名笑了起来。“我说了,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想请你回我家做客。”程研肖后背已经抵到墙。他的表情焦燥不安,视线短暂在空中停留而后又划到简禾脸上。他无声张开唇,似想说什么,但最后又默默合上。“怎么了?”简禾向他小步逼近。“你看上去很紧张?”她每一步都像踩在简禾的心脏上,这种熟悉的姿态他见的太多,已经深深烙进了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他的牙关紧咬,喉节上下滚动。在简禾再次接近中,他突然放弃了所有的抵抗,发出了一声极为微弱声音。“……姐”“恩?”程研肖声音太轻,简禾发出一个疑惑的单音。程研肖颤抖的呼吸着,声音在空气中打着颤,“……程、程欣?”简禾淡然的表情如面具般在脸上定格。下一秒,她眼神锐利似鹰,瞬间武装到全身。“你是谁?”她的脊背紧崩,全身的肌rou状态出现蓄势待发的姿态。似乎一言不合,就会扑上来撕裂开他瘦弱的皮囊。“程欣。”程研肖似乎笃定了他就是程欣。他的脑海中不可控制的回到那张布满硝烟味的照片及那单薄的只剩衣服的冰棺。十年来,’家人’的缺席留白直逼得他双眼泛红,每个字间都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程欣?程欣,程欣!”简禾的脸色阴沉。程研肖毫无技巧的往前冲,想拉住她的手。却被防备的简禾一拳打倒在地。拳头击到rou体的声音格外轻脆。他被打趴在地,脸色苍白的看着地上的绒毯,声音低哑说:“我亲手把你的衣服放进和爸妈一个墓园。”他声音里带着哽咽,“你既然没死,这十年为什么不联系我?”程研肖的话就像把铁锤狠狠砸了简禾的脑门上,她的脑袋里嗡嗡一片。——不,不像!眼前这个人和研肖一点都不像,他单薄孱弱,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到天边。更重要的是,研、研肖的身体分明被她保护的很好。“因为我不听你的话,所以你不要我了吗?因为我当了辑毒警察所以生气了吗?”程研肖抬头看她,脸颊处的红肿让他看起来非常狼狈。他如幼时般伸着尾指去勾她的右手尾勾,唤道:“姐。”简禾紧崩的神情似山洪般冲刷而去。她错愕又震惊的看着程研肖,不可置信道:“你叫我什么?”程研肖勾住她的台手尾指。这里的温度果然如阎思静所说的冰的吓人,他转而又去看掀她右脚的裤腿,那里的金属杆在灯光下打出冰冷的光。“你可以伤退的!”程研肖呼吸急促,低吼道,“你为什么不退?为什么让我以为你死了?”二十公里外。霍琅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别墅,双眼在夜色中如幽幽磷火升起,“回去,快回去!”简禾似乎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整个人被震惊得久久回不了神。而就此时,情况突变。程研肖过度激动的情绪终于让孱弱的身体如雪山般崩塌。苍白的脸瞬间涌现紫红,他捂住胸口发出一阵闭塞又痛苦的喘息,整个人如同超强负荷的弓,后背弯出一个紧崩的弧。“研肖。”简禾惊得一把抱起他。当人真实抱在怀里,她才惊觉换了个壳的弟弟如今有多瘦。异样的唇色、阎思静、孩子、研肖的身体……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团纷乱线的,简禾额头冒了一层冷汗:“是你想回自己的身体?你可以回到自己的身体吗?”心脏处传来的挤压感让他喉咙一阵阵的发紧,颈间无数青筋伴着疼痛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