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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也收拾了一个箱子,托人送上了船,说是寄给在上海的顾芳菲。“就这么走了,我倒觉得奇怪。”段烨霖看着在码头搬运行李,拿上拿下的工人,心里隐隐预感不佳。甲板上,靠着栏杆的章修鸣,远远看着段烨霖笑,将帽子拿起来,挥了挥。让人不寒而栗。药堂里,许杭教导新进的药徒知识,指着一个肺痨病人开药方,特意嘱咐说:“痨病病人,饮食最是要禁忌,无鳞鱼切切不可以食用,否则极容易复发旧疾。稍后我会写个禁忌单子给你,你要记熟了。”“记着了记着了,”药徒一面记笔记,一面捣蒜般点头,“不过也就是提醒那些有钱人,穷人家哪有钱买得起鱼吃哟!”“小心些都是好的。”药徒被许杭这话勾起了食欲:“说起来,今天禁鱼令才撤了,我都好久没吃鱼了,想想就流口水了。”许杭看了他一眼,又不着痕迹地挪走了。穷人是吃不起禁鱼期内高昂的鱼的,更不用说那些挑选过的无鳞鱼,唯有那些朱门大户,才会酒rou不断,才会富贵生病。听话的病人从来都是能得上天一点眷顾的,而只有像章饮溪这样的病人,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每日在日本领事馆的吃食,都是一盘盘催病的符咒。即便是知道不能吃无鳞鱼,大小姐五谷不分、四体不勤,根本就不会注意的。何况她身在领事馆,不是在上海滩自己的宅院里,没有专门照顾她饮食的下人。这一次,他倒想知道,章家还能从哪里再找到下一个沈京墨。忙到日头当空,土狗都蹲在台阶上懒洋洋伸舌头大喘气时,许杭才有空歇下来喝口茶。茶还没咽下去呢,外头就闯进来一个小家伙,大喊着:“救命呀救命呀!快救人呐!”那小家伙衣着褴褛,似乎是个家境贫寒的孩子,脸上焦急神色,一跑进来,就冲到许杭面前跪下来:“许大夫,我阿娘病了,你行行好,跟我去救救她好不好?”然后就是拼命地磕头,大有许杭不答应,他就磕死在这里的意思。胡大夫忙上前去扶那小儿,和蔼地说:“你别急,起来说话好不好?”那小儿不肯起来,倔强地跪着,许杭打量了一会儿,问道:“你阿娘呢?”“在家里,我家在上九路边上的破庵里。”许杭点了点头,将柜子里一小包针灸的工具放进袖子里,然后拎着药箱起身:“那你就带路吧。”小家伙喜上眉梢,忙在前头带路引许杭出门,一路就往上九路而去。上九路是靠江河最近的一条路,相对偏僻,也是许多穷人都会聚集于此的地方。重要的是,上九路离码头近,许多穷人在这里混口饭吃。码头边上,有好几个破庵,一些买不起房子住的穷人就在这里生活。一路上,那小儿虽在前面走,可是时不时都要回头看一眼许杭,生怕他凭空消失似的。那小儿七弯八拐的,在一个破庵门前停了下来,然后脸上有几分紧张,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许大夫,就是这儿了。”许杭站在门前,却半天没有跨进去,而是盯着他看。那小孩子被看得发毛,冷汗直冒:“许大夫…我阿娘在里…”“好安静啊。”许杭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啊?”许杭的眼睛犀利了几分:“小家伙,破庵里一向是大杂居的,你不觉得你阿娘在的这个破庵,也太过安静了一些么?就像…根本没有人似的。”那小儿咽了下口水,眼睛圆瞪,然后突然拔腿跑远,边跑还边吹口哨。几乎就是一瞬间的功夫,从破庵里冲出来几个人,一把抓住许杭的胳膊,把他往里拽!药箱摔在地上,里面的瓶瓶罐罐砸了一地,药水混合在一起。许杭几乎是一个趔趄,然后被人狠狠拉住,勉强站直了。破庵里,皮鞋踏在地上的声音渐渐传来,抬眼一看,本该在码头乘船离开的章修鸣出现在面前,慢慢摘下自己的帽子,在手里把玩。他笑着,缓缓走近,破败的墙壁外漏下的日光在他脸上打了一半的阴影,显得格外诡异。许杭适应了一会儿晦暗的视野,才压着嗓子开口:“你还没走?”“我的东西落下了,怎么能走呢?”章修鸣伸手想摸一摸许杭的脸,许杭头一拧,躲过去了,他挣扎了一下,手却被死死钳住,一点也动弹不得。章修鸣轻笑了一下:“别挣扎了,弄坏了我的美人骨就不好了。其实我早该这么做了,之前是我用错了方法,现在虽然暴力了一点,可却是一条捷径呢。”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针剂,拧开针头套,许杭看见一点药水从针头滴落,章修鸣一步一步靠近。“你想做什么?”许杭背脊一凉,怒目而视。“别怕、别怕…”章修鸣抓着许杭后脑的头发,把他的脖子扬起来,嘴里很温柔地安慰,可手上的针头却抵着许杭的皮肤,“睡一觉,我带你去好地方。”针头扎进皮肤,微微一凉,许杭皱着眉,身子很快就麻痹下去,渐渐连眼皮也变得很沉重。针头一拔,许杭倒了下去,章修鸣打横将他抱起,那几个下人推开破庵的门,一路往码头走,上了船。第118章鹤鸣药堂的人一直等到打烊都没有等到许杭回来,派了几个药徒去找,只找了一个破碎的药箱和废弃的针头回来。然后他们就大惊失色地冲到小铜关去禀报了不出半个时辰,就抓回来一个小孩子,不需要用刑,马上就招了个干干净净。段烨霖的脸色黑得像鬼怪,如果不是理智在撑,他大约很想开枪崩了这个小兔崽子。“滚!”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门外的乔松拿着新的电报跑进来:“司令!上面有命令,要您……”他刚踏进来,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噎了一下,“我…我迟些再来说吧。”“站住!现在说!”“是!参谋长要您三日内去上海述职!”述职?有意思了。每年都会有两次要去到上海向总部述职,这事儿不稀奇,述职一般是不允许带兵的,只是上海滩是章尧臣的地盘,等同于龙潭虎xue,不得不防。更何况,就算段烨霖带了兵,也没有人会说什么。这次不一样了。前几日关西那边传来战报,向贺州城借兵,若要还,得下个月才能还回来。如果换在以前,段烨霖定是理也不理,等到兵力齐整了再出发。可是现在不行了,章修鸣带走了许杭,他等不到整兵出发了。只能单枪匹马,杀上阵去。“这次,他们算是出对招了。”段烨霖的关节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