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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柳应年毫无防备,他活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因为他身边的人一直还算简单,一目了然,基本上没有这种一对多的情况。李翔华在的时候,只有他一个;李翔华离开之后,他身边也只是些零散的ONS,洛雨是唯一一个保持关系时间比较长的床伴,但因为林枢的关系,也就那么时断时续的几年;还有一个人,就是林枢。可是就连林枢最胡闹的时候,也不过是问他,“你就这么喜欢他”、“你就这么忘不了他”、“他难道比我还重要”、“我有哪里比不上他们”、“你喜欢我,对不对”、“其实你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你不敢承认”等等,那些“他”有时候是指李翔华,有时候是指洛雨。林枢聪明的狡猾,从来不会问“你到底喜欢他还是我”这样的问题。至于其他人,更不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你喜欢谁?”水莲见他迟迟不回答,又问了一句,那双漂亮的猫儿眼离柳应年就只有手掌那么长的距离。柳应年坐在单人沙发里,身体往后侧了侧,又拉开了些距离。他一只手放在胸口的位置,在他心底一直努力深埋着的什么,因为这句问话,感觉就要破土而出,压不住了。——是不是因为我这么爱你,所以你才有恃无恐?——爸爸,你有没有想过,你一直这样拒绝我,我也会受伤,也会难过,就算是我,有一天也会支撑不下去,放弃你。那个时候,爸爸,你要怎么办?——你。柳应年,你就是我的全部。——其实你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你不敢承认?——柳应年,你想我没?——可是我想你,每天,每时,每刻,每一秒……爸爸,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想你……——我爱你。——为什么我不可以?如果连随便一只路边捡回来的阿猫阿狗都能上你的床,为什么我不可以?——你……你还想当我爸爸吗?“我……”柳应年只发了一个音,就说不下去了。林枢。他的脑海里就剩下这一个名字。——你喜欢我,对不对?——其实你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你不敢承认?我喜欢林枢。“你哭什么?”耳边传来水莲惊讶的声音:“喂,你怎么哭了?我没说什么呀?你一个大男人,别哭啊!我不问就是了!腾!快来帮我劝劝他!我身边的男人都没哭过啊!快点!啊,团长!我、不是我……”他们又讲了些什么,柳应年都听不清了,他哭了,哭的无法自抑,眼泪汩汩的流下来,串成断线的珠子,一滴一滴,落在他的白衬衫上,洇湿了胸前一大片的地方。他自己死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那种感觉还很飘忽,等到林枢死了,他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身旁所有的杂音都消失了,有道熟悉的气息停在他的沙发边上。柳应年伸手抓住来人的衣襟,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他觉得他再不说点什么,他就要爆炸了。“我喜欢他……”他流着眼泪,在一个男人的面前,向死去的另一个男人告白说:“我喜欢他……这个世上,我最喜欢他……”可是他活着的时候,却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柳应年哭的不成样子。他死了。林枢也死了。他喜欢林枢这件事,林枢再也不会知道了。霜静静的看着抓着自己泣不成声的男人,眸中冰凉一片,什么表情也没有。“团长!”水莲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瞪大了眼睛。霜弯腰把敲晕的男人抱了起来,扫了同样惊讶的水莲和腾一眼,声音冰凉如水不带温度:“刚才——”水莲秒反应秒机灵的说:“刚才我们什么都没听见。”腾瞥了瞥霜,也淡淡的说:“嗯。”得到想要的答案,霜不再管他们,抱着柳应年从两人身边走过,径自上了二楼的卧室。水莲手肘戳了戳腾,神色古怪的说:“哎,你有没有觉得,团长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他竟然抱着他走上去,没有用瞬移。团长以前可不会这么体贴人。他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那个男人了吧?”腾:“……”……喜欢一个人很容易,忘记一个人很难。比忘记一个人更难的是忘记一个你爱的人。比忘记一个你爱的人又更难的是假装忘记一个你爱的人。……柳应年一直以为自己活得时间够长,长到有些事情可以看淡、看开。可惜他从来就没有做到。他看不开和李翔华的过去,更看不开和林枢在一起的那三十年。三十年。人的一生有几个三十年?三十年的感情,由无到有,由浅到深,从陌生到接受,从亲情到爱情,心境的变化随着年年岁岁的流逝,一点一点积累,一点一点加深。三十年的相伴,他已经分不清那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全部都有。所以他不敢用太多的时间去想林枢,他怕想的多了,他在这个没有林枢的“过去”会不知道该如何生存。他把那三十年尽量淡化,轻轻的沉入心底。可他忘了,他用一辈子都没有忘记李翔华,又怎么可能因为遇见李翔华而忘了林枢呢?“那你到底是喜欢翔,还是喜欢霜?还是他们两个,你都喜欢?”不是的。她不懂。他现在喜欢的人既不是翔,也不是霜。他喜欢的人,叫林枢。……霜把柳应年抱到床上,看着闭上双眼仍然一脸泪痕的男人,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为了一个问题就哭,在他看来,那并不是个多么难回答的问题,柳应年跟翔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两个人之间又有那么深的感情,相比起他,柳应年肯定会选择翔。为什么哭?霜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不想。柳应年没晕多长时间。霜下的力气不是很大,所以他躺了一会儿就睡醒了。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霜坐在窗台边,开着笔记本电脑在工作。哭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柳应年很少哭,所以哭完之后,会觉得更累。他看着窗外午后的阳光,照进窗子,洒落在霜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