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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得和他去争辩,只道:“谢开花手昨晚断了,刚接好的骨头,医生说要休息一个礼拜。”张春哪里肯听,怒道:“没让你多话!”荆山冷冷道:“我可以替谢开花受罚。”这话一出,不止张春,就连谢开花都愣住了。谢开花早知道自己天性亲善,能诱人,荆山又不解俗务,才被他乘虚而入,做了荆山的朋友。只是越和荆山来往,他心里挣扎越重,不知道自己这一步步虚伪作假的棋,到底是对是错。就算他从小生长的地方已经算是纯净无暇,人人一心向善,但像荆山这样朴实的性格,也实在不多见。如今见到荆山义无反顾的样子,他更是心海翻腾,几乎就要把心中的秘密和盘托出——他其实本来也不算是能骗人的人。但最后一刻还是咬住了嘴唇。张春早已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只要他脸上确实长了胡子。“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等下解散,你留下来,给我绕着cao场跑十圈!”cao场并不算很大,但也绝不算小,一圈也有四百多米。十圈就是四千米——这不是要跑死人么!谢开花挑高了眉毛立时就叫出口:“教官,你这是滥用私刑!”“滥用私刑?”张春呵呵冷笑,笑得谢开花后背汗毛直耸,知道自己用错了词,可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改口。就听张春道:“好,那就改——给我跑二十圈!”谢开花张大了嘴巴,什么话也说不上来了。他只觉得生气、非常生气、从小到大就没有这样气过。他决不允许荆山为了自己要受到这样重的处罚——荆山却毫不在意地一点头:“好,二十圈。”他答应得轻松如意,好像他不是要跑八千米,而只是去食堂吃碗饭一样。9、第九章荆山跑得很快。很快、很稳、很轻松。他身姿灵动矫健得仿佛林中漫步的云豹,跑过谢开花面前时,可以清楚看到他一丝不苟的脸庞,还有极其平稳的呼吸。在跑第五圈时,因为见到谢开花紧张又担心的神色,还冲着谢开花微微笑了一笑。谢开花被他笑得不知所措,只能说:“跑完以后我请你吃糖。”荆山滞留两步,顿了顿,轻声说:“好。”谢开花登时觉得鼻子有点酸。是荆山替他扛了麻烦。虽说起先是那个叫张春的教官无理取闹,但后来搬出来“不服规矩、不利校训”之类的大帽子套话,却谁也不能反驳。只能眼睁睁看着荆山一个人孤零零的,围着偌大的cao场来回地跑。一开始田尉和沈丛还等着,之后也渐渐走了。只剩下谢开花一个蹲在树荫底下,眉眼寂落地望着荆山奔跑的背影。——他不知道现在心里面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如果师父在就好了。他很黯然地想,师父一定明白。刚刚想到师父,谢开花脚边的一丛青青草叶,却忽然蓬的一下,点燃了顶端叶片。淡淡的橘红色的火焰,在有些暗沉的天色里,显得妖美又奇异。谢开花吓了一跳。说是被吓到,其实准确来说还是有点犯愣。他把叶尖那点自顾自蓬勃燃烧、却丝毫不往下蔓延的星火看了好一会儿,才拍拍膝盖,慢吞吞地站起来。他一站起身,那点火苗就又陡地熄灭了。荆山正好跑过他的身前。见谢开花站着,就问:“你要走了?”真是个怪人。已经跑了第六圈,却还是面不红气不喘,只有额头微微滑落的汗滴,晶莹剔透,竟有种异样的惊艳。谢开花摇摇头:“腿麻了,我去旁边走一圈。等下还回来。”荆山道:“好。”看了谢开花一眼,又展开身形,往前边跑去了。谢开花挠挠头。原本就失落的表情,这会儿显得更加气闷。他长腿三步并作两步地迈过台阶,一抬头见到笔直站在旁边绿树底下的张春,心里就更加烦躁。但他懒得和这种人争执,一转头走向了前边的音乐厅。cao场前的音乐厅向来都是空空落落、没什么人。只有学校或者什么院系举办大型活动,这里才会有些生气。换做平常,好大的一座建筑,除了几个来练钢琴的老师或学生,却是都再难见到一道鬼影子。谢开花推开音乐厅的大门。果然见里面的厅堂一片空荡,天花板上只开了一盏灯,模糊的灯光把底下的椅子和过道映得愈发黑沉。舞台上挂了厚厚的红布帘子,一遮到底,冗余繁沓,让人望不见里边的景致。但谢开花知道里边也没有什么景致。只有两架破破烂烂的钢琴,一把不知道谁落在这里的椅子,还有几个没有来得及扫走的大字。学校新生报到,对别的年级的人来说其实根本还没有开学,比如王鹏、熊八锦、胡绵绵那些人,其实都是被老师捉过来当壮丁、做些新生入学工作事情的。因此这些教学楼、活动室,都还寂寞的很。谢开花环顾一圈,半晌吹了记口哨。他的口哨调子低靡,没什么韵味,但他身后虚虚掩上的门却好像接到命令,猛的合拢上,还自动地落了锁。他又呆站了好一会,才缓缓打了个响指。啪的一声轻响。他的指尖,也绽放出了一朵和方才草叶上一样的、橘红色的、星星点点的细小火苗。“干嘛叫我?”他冲着火苗问道。一边找了张椅子坐下来,靠着椅背,姿态懒洋洋的。火苗里陡然露出一张脸来。很漂亮的一张脸,细长的丹凤眼,吊起的眼角十分妩媚。抹了淡淡胭脂的嘴唇,更是鲜嫩得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单看这张脸,绝难想到这居然是一个男人。可这偏偏就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非常讨厌的男人。男人开了口:“命玉呢?”九天之上最绝妙的黄莺也难发出这样动听的嗓音。可落到谢开花耳朵里,却还不如大街上的车子发动引擎时候的嘈杂巨响。他挑了挑眉毛,很不耐烦地说:“才几天?就命玉命玉的。这么想要,你自己来拿啊。”那男人微微皱眉。那种烦乱的表情,仿佛细白花瓣里添上了一点皱褶,真是让人一看就心疼。“你明知道我不能破开屏障。你境界低微,才能勉强通过——”“行行行,我境界低微,最低微,好吧?但你们现在也只能靠我了。所以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谢开花颇有些赖皮——他知道他现在有赖皮的资格。那男人果然不再多话。顿了一顿,方道:“总之你加紧时间……荆山他,没有带着命玉么?”这个美丽得不似是真的的男人,居然知道荆山的名字。但谢开花也一点都不奇怪。那些人“境界高深”,能掐会算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