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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身前的长条矮几。几上的杯杯盏盏、汤碗菜碟,全都洒落一地,乒乒乓乓地碎成一片。矮几则轰然一声,滚了几滚,狼狈地摔到了大殿中央。殿中的歌舞骤然停歇。所有仙人都呆滞地往这边看了过来。谢开花站在当地,垂着头,气喘吁吁。他颧骨上飘起几抹发怒的殷红。衬着苍白的脸色,愈发显得病态。“好,好,现在我连一个侍女都管不了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行了吗!”他忽然又抬起头,脸上显出冰冷的笑。然而空洞的眼神,却让人仿佛能够感觉到他的痛楚。切肤一般的痛楚。佟言慌忙也站起身,想上前安抚谢开花,却被谢开花一把推开。他往后踉跄两步,被小绿扶着,看着谢开花望向半空,仿佛在瞧着什么人一样地大喊。“既然如此,那就让一切结束。这一切完了,咱们全都回到以前正常的日子!你想两不相欠,那就两不相欠,难道我还要缠着你吗!”“我是贱,可我也还没有那么贱!”谢开花粗鲁地挥开身前呆呆站着的几个乐女,跌跌撞撞地往后殿去了。而一直端坐高台上的太乙真人,缓缓叹了口气。“小谢!”佟言让小绿带着,也跟着谢开花进了后殿。眼看着谢开花脚步放慢,最后在一株榕树边停下,便开口叫了一声。谢开花并没回头,只很低声地说了句:“我失态了。”佟言挠挠头。他并不善于安慰人,何况这会儿谢开花的情况也不是安慰就能够解决了的。小绿也颤颤的。这小侍女觉得都怪自己。她也不用乖乖地把赤焰的话都说出来,随便编个理由搪塞了就是了。她只是没想到谢开花会有这样大的反应。就连谢开花自己也没料到他会有这样大的反应。或许是他也压抑得太久。从爱上荆山的那一刻起,他就无时无刻不在惶恐。他本来就并不是个能掩藏秘密、或者压制本性的人;他是青华大帝的弟子,他自由得像一朵云,又什么时候尝过现在这般的滋味?而荆山,荆山让他痛苦、让他愧疚、让他质疑自己。他也不是故意的,他低三下四地给荆山道了多少次的歉,可为什么荆山还要这样对他?大概荆山说的是对的。他们两不相欠,才是正经。“我……我等下去给师父道歉。”谢开花轻声道:“我想休息休息……”佟言忙道:“那我不打扰你。”他和小绿互相对个眼色,都静悄悄地走了。遮天蔽日的榕树下,就又只剩下谢开花一个。他久久地站着,仿佛还能够听见前殿传来的欢笑。他又想起自己和荆山在凡间的时候,他们也总是有这样的欢笑——可为什么,一夕之间,就什么都变了呢。太乙真人从后边静静地走来。“小谢……”他握住谢开花的肩膀。谢开花转过身来,面色惨白,但眼神坚定。“师父,让这一切快些结束吧。”73、第七十二章谢开花总以为这扶桑木重生一事是天大的要紧,因此必然要将场面搞得轰轰烈烈。谁知道真的事到临头,在枯败扶桑下齐聚的也不过他们几个。太乙、佟言、谢开花……加上一个来浑水摸鱼的青厨,和狠心的荆山。谢开花故意不去看荆山,只拿一双眼睛贴住了青厨问道:“你怎么来了?”青厨耸耸肩膀。自从谢开花回天,他就一直没有露面。一来少结一些因果;二来这重生扶桑的事儿呢,最关键不过在于把荆山哄上来。如今有了荆山,他也不必凑上去。谢开花毕竟不是特别喜欢他。只前日的宴会上他受太乙邀请,不能推辞,就出席了一下——却又因此看到了谢开花发嗔发狂的场面。他掐指一算,暗暗觉得不大对。谢开花的发狂发得实在太古怪。他记在心里,事后和太乙仔细推演,却又偏偏推演不出什么结果。事关扶桑、命玉、荆山的一切,全都天机紊乱,命格纠缠,即使是圣人也看不清前后因果——他们两人也都不过是太乙真仙罢了。想了想,又也不好意思求到圣人门下,只能自己小心应对。那边佟言见两人说话,就舔着脸上前,请谢开花将青厨介绍一番。青厨貌美胜似女娲妲己,又天生一股媚意,佟言一个小小练气期修士,当然有些抵受不住。青厨笑望了他一眼,心里得意。长得漂亮的人总是会有一些虚荣——这一点,仙人凡人、男人女人,都是一样的。谢开花翻了个白眼,只好把青厨的身份说给佟言听:“这位是北方北极中天紫微太皇大帝……”佟言登时脑袋发胀,表情跟见了鬼似的,往后倒退两步,只希望能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把自己活埋了算了。他然想去和紫薇大帝搭讪!站在后头的太乙真人微微一笑。青厨就是这个性子,天上所有不知道他身份的人,哪个不被他戏弄过。就连自己当初也……他脸色有些红润,连忙收了心,招手让荆山和谢开花一道过来。谢开花咬住嘴唇,偷偷看一眼荆山,却发现荆山神情自得,毫无异色。就暗暗将自己的失态软弱愈发骂了千万遍,他已让所有人都看了笑话,总不能再让荆山将笑话看了去。因此也故意把神情装得强硬,走了上前。“师父。”他给太乙真人行了礼。太乙点一点头,笑道:“既然如此,就是今日了。”他看向荆山——还有荆山腰间挂着的那一块青色小鼎状玉佩。在这片寂灭枯旧的空间里,唯有它仍在发出充满了勃勃生机的青光。而地面上那些崎岖的裂缝、那些干枯的草根、以致于扶桑树暴露在地面上的宛如蜕皮巨蟒一般的枯燥的根枝,都仿佛已感觉到自己即将被拯救的命运,有些振奋起来。扶桑树遮天蔽日的光秃树枝上面,也泛出了点点红光。像是在和青鼎遥相呼应。荆山嘴边露出了一抹似有似无的冷淡笑意。他低下头,将玉佩解下,要交到太乙手里。太乙却连忙将他拦住,道:“不能假于我手——需得你亲自来。”他指了指东南方扶桑树干底端一处足有两人高的树干洞窟,道:“将青鼎放在那里便好。”谢开花和荆山都有些不解。谢开花更加直接地就问出了口:“这样就好?”太乙叹道:“不然呢?还要我露出法天象地,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