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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变故?”拓跋岐看他似笑非笑的神色,顿时有些心惊,干脆不再隐瞒,“你猜得没错,靖王的确未回西疆。只是昨日西疆守军突袭祁岭,俘了岭东两王,并王妃王子十余人。带兵的几个将领里就有那个靖王的侍卫。”潘濯眼神闪了闪,将酒碗举到肩膀。墨阳低下头,几下就饮了干净,还意犹未尽地拱着潘濯的手指。潘濯拍拍它的腮颊,又倒了一碗凑过去,转言道:“怪不得你方才怒成那样,下了马就四处踹人泻火,原来是有人要谈生意。”待墨阳舔完了酒,将空酒囊抬手扔回去。酒喝完了,话就说得差不多了。拓跋岐接了酒囊,见他右臂一直垂在身侧不动弹,想起自己踢的那脚来,想必是伤了骨头。起身塞好囊塞,又从怀里掏出个小木盒扔过去,“回营帐里上点药,明天还要赶路。”说罢转身离开。潘濯接住,道声“谢了”,看着拓跋岐远了,便慢慢屈了屈腿,卷起裤管查看。那处原本就有旧伤,在帐里的时候,宇文查拓经不起言语相激,有几杖落在膝上,此时已经瘀了血,肿得老高。墨阳轻嘶一声卧倒下来,潘濯伏在它肩胛上,一下下抚着它的脖颈。然后骤然抬手,猛地将那药盒扔进身后的林里。黑马扭头望他,大而亮的眼睛忽闪忽闪。潘濯将额头贴上它的黑亮的皮毛,手臂从马颈上颓然垂下。良久,再无动作。狂澜天刚亮,陆含章一路快马疾驰砸开了白府的大门。白琚正坐在伏案疾书,前面立了一名普通江湖人打扮的男子,站姿上却显出几分严整干练,见陆含章进来,抬手见了礼。陆含章略一点头,疾步走到桌前。白琚也不抬头,笔下仍是不停,左手指了指桌上的一张皱纸。陆含章拿起来迅速看了,骤然变了脸色。白琚起身,将写好的信笺伸手递过去,朝那男子道:“蜡封之后,你们快些启程,路上小心。”陆含章看着那信笺递过自己眼前,扫了两眼纸上的字,一把捏住白琚的手腕,将纸撕扯了出来。白琚冷然道:“你作甚么。”陆含章闭了闭眼,稍冷静了些,“你好好看清楚,潘濯写的甚么!”秦州来的飞鸽传书,字迹潦草,说的是自己已经脱险,不日返京,叫白琚转告诸人,不必担忧。陆含章捏了捏手里的信笺,“你又写了些甚么。”白琚一把揪住他的领口,“你看不出他在胡扯么!秦州发信之日正是泰王府放出消息的那日,他哪里来的时间脱险!说什么‘勿有所忌’,欲盖弥彰!”陆含章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各种情绪已经混作一团,吐出口气,“君瑜,他让你把这个消息告诉该知道的人,告诉他们,他很好,有人失算了。”白琚的嘴唇在抖,“不能……我们不能扔下他不顾……”陆含章拍拍攥住自己领口的手,放缓了语气,“潘濯说的,你还不信么,他说可以脱险,一定可以。快把消息发出去,不要枉费了他一番嘱托。”“你以为靖王会信!”“你以为他不明白潘濯是什么意思!?”白琚缓缓松了手,闭了眼僵立在案前。陆含章取了新纸,立刻另写了一份,将抄录的日期延后了一天,问那男子道:“靖王大约到何处了?”那男子上前一步道:“约剩半日路程,便能入城。”陆含章吹了吹纸,让墨迹迅速风干,递给他,“见到靖王立刻呈上,多带些人去路上接应。”男子接了纸笺,行礼后疾步去了。陆含章将那张秦州来的原笺捏起来,取了灯罩,凑到案上烧了整夜仅剩一点残焰的蜡烛上,颤抖着手指将它点燃了。已经快要熄灭的火苗沾着了纸,忽地拔高变亮,将剩下的一小块蜡瞬间燃尽,化作了烛泪从台上缓缓流淌下来。白琚睁了眼,木然看着。突然,门口跑进来名小厮,躬身递出张名刺,叫道:“少爷!刑部张亭柳张大人拜见!”白琚闭目几番吐息,渐渐恢复了神色,吩咐道:“备茶,我即刻便到。”小厮应声跑去了。白琚离了书案,走道陆含章身旁,低道:“多谢你。”陆含章叹口气,抬手扶上他肩膀,“说甚么呢。我得先去了,你小心。”说罢转身出了门。白琚目送他离开,挺了挺脊背,又是那个一派凛然的尚书省右仆射白大人。早晨时,沿江两岸起了些雾,灰蒙蒙地笼在天地间。潘濯就在马旁呆了一夜,早晨的时候,向看守的兵士借了把胡刀,割开膝上的伤处放了些血消肿,这才勉强站起来。启程之前,拓跋岐见他腿脚不便,踩不牢马镫,手又不好控缰,便要他坐车。潘濯摇头,“无妨。”当即从衣摆上撕了长布条下来,让人帮忙将他双腿缚在鞍鞯的皮带上,果然稳住了身形。时近日中,蜿蜒绵长的队伍终于来到了江边。此处是金川与洵江的交汇处,自从金川一役炸开了河面,江流就没再冻结过,反而提前开了凌汛,浑浊的江水携着冰块翻滚向前。这一段的江面又格外狭窄,河道向东一段后陡然转弯流向东南,所以江流格外汹涌湍急。岸边还残留着几具乌库士兵和马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