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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从路边麦当劳新出的风味小食聊到一线二线城市的物价房价,葛乔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钟名粲听到葛乔说什么就接什么。马路上忽然驶来一辆无偿献血车,呜呀一声掠过。葛乔想起来自己大学的时候献过一次,学院还奖励他们一人六百块钱,他告诉钟名粲,当时就觉得自己体内流淌着贵族的血液。葛乔笑嘻嘻地说:“如果我出事了,我还可以接受你的血,你就可以来救我。”钟名粲已经习惯了他的脑回路,很快就跟上了:“那我呢?”“你……”葛乔一哽,也在想这个问题,他想到钟名粲的O型血似乎没办法接受自己AB型的血,突然就觉得莫名委屈。队伍已经排到头了,服务员拿着一个小册子走到他们身边,询问起想买哪款茶品,葛乔心不在焉的随手一指,等到服务员越过他们继续招呼后面的客人时,他才终于开口接上了自己之前未完的回答。他一字一顿,忽然认真起来。“你不会出事。”等到他们终于从店里出来,一人抱着一杯五颜六色绚烂夺目的奶茶赶去旅游大巴发车点时,已经过了下午三点。褪去强势的浅橘色阳光斜打在他们的脸上,暖烘烘的,空气卷着尘土,冷风挟着碎叶,他们身后的影子被拉得更长了,长得都变了形。天气正好,时间正好,葛乔带钟名粲爬上大巴车顶层的露天位置,那里空无一人,他们像是包下了整节车厢。葛乔坐在前排,迎着太阳,钟名粲坐在他的后面,眼里却只装得下前面那人的后脑勺。这辆红色大巴车转过这一排高楼大厦,又钻进另一排林立危楼时,葛乔挤挤眼,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抬起手遮阳,他眯缝着蒙了一层泪光的眼睛,扭头寻钟名粲。他叹气:“我还是这么面朝着你吧,你别管我,好好欣赏周围风景。我选错了位置,前排正对着太阳,太刺眼,我实在是睁不开眼睛了。”钟名粲只是笑,他原本也无心周围那些大同小异的相似建筑,玻璃落地窗,混凝土墙,要么尖顶要么平瓦,没什么意思。此时,葛乔正静静地望着自己,眨着眼睛一动不动,又像是在专注地思考着什么,对他而言,这才是最美的风景。他揉了揉葛乔的头顶,在他被风吹乱刘海后露出的光洁额头上轻轻一吻。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我也不想看风景,坐在后排一样睁不开眼睛,你太耀眼了。”话说到位了,岁月静好了,这样就很完美。然而葛乔是个非常煞风景的人物,他突然探过身一把捂住钟名粲的嘴,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收一收,把你的sao话给我收一收。”他已经确定了,钟名粲没病,他就是故意的。可是人就是这么贱,越是不让做的事,反而越想做,钟名粲这会儿已经对葛乔各种可爱又无措的反应上了瘾,好不容易刚憋了没一会儿,很快心里和嘴边又开始痒痒,他最终没能压抑住自己。只是可怜了葛乔,他被迫忍了钟名粲各种花样百出还土得掉渣的孟浪之词,然而都作出如此伟大的牺牲了,不仅没有回报,他最后竟然还收到了一句语气格外温柔的威胁。“你最好快点习惯这些,我以后还会日日夜夜讲给你听。”钟名粲神色诚恳,如同许下一个承诺:“我会说到你习惯了为止。”红色大巴带着他们绕着沪海的商圈转啊转啊,每到一个站点,广播里隐约还能听到解说员的声音,不过车内也无人在意,大家都各自聚堆,有说有笑。最后,他们俩在外滩站下了车。葛乔下车时已经被钟名粲用言语攻击得精神恍惚,彻底忘记了自己今天早上刚刚拒绝了朱赞的来外滩数人头的邀请。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是来了这里,今天一整天的遭遇对他而言都是没想到的。沪海市里有一条非常著名的江,就是它将这座城市分割成了两瓣,它把沪海变得就好似一只半雌半雄的妖怪,江东边是沉机默运,江西边是婉约静秀。这里的人们似乎都喜欢围着这条江做些什么,像是游牧民族相信篝火象征着福兆,来到沪海的人们总在不知不觉间受到感召,也加入到每年望着灯火明灭的江岸祈祷新年万事如意的行列之中。葛乔从前曾经也跟着朋友来这里跨年,人挤人的场面让他觉得嫌恶又恐惧,而外滩附近到了晚上八点后便不再通车,他又担心太晚了没车回不了家,便找了个借口提前溜走了,离开时街边路灯都还没有亮起。反正他到最后也没看到什么花市灯如昼的繁华夜景,更没体会过跨年前万人倒计时的紧张刺激,他对这里的印象,大概就只是从早到晚满街攒动的人头。“天要黑了,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吧?”钟名粲想等江上的夜晚。“晚上这边要封路,我们得在那之前赶上地铁回宾馆。”葛乔还在担心回家时的交通状况。钟名粲皱起了眉,不说话了。葛乔心里一跳,知道是自己太扫兴。他靠着栏杆,别过脸,下意识揉着自己的左手大拇指,“这附近人太多,很难打车,要是不赶地铁的话就只能走回去,其实也不算远,我们可以走回去的……”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这是为了哄钟名粲的下下之策,他并不想真的走回去。钟名粲望着他,却始终没等到对视的机会,葛乔一个人在那边垂着头,纠结得手都快被他自己绞破了,无法,他叹口气,扳过葛乔的身子强行面对自己,抬手为他带上连帽,又顺势压住后脑勺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将他拥进了怀里。“你怎么总是想些有的没的,像个cao心的老太婆。”他抱怨,又蹭了蹭葛乔耳边的衣料,“小老太婆,陪我待一会儿,这是咱们最后一次这样看这座城市了对不对,再陪我一会儿。”“你还说你不喜欢这里?你明明舍不得……”葛乔闷着声音,缓缓地说。“因为这里有你的气息,你在这里生活了很久,而我才认识你半年。”“我的气息?”葛乔笑了出来,“你是狗鼻子吗,还闻得到那东西?”钟名粲使劲吸了吸鼻子,然后肯定的点点头:“有,到处都是,这座城市和你身上的味道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