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忆篇（1）
有言曰，此乃毁灭世界的大灾厄，见证终焉的System。 …… “……夏日特异点？” 纵使已经历过不止一次，每次听到这个离奇的称号，凛的眼皮还是一个劲儿地跳动。 “是啊，”银发的总统悠闲地呷了一口茶，“前几次你都想各种办法推脱了，这次去玩玩怎么样？地点可是在夏威夷哦。……啊、一周目的你是压根没怎么玩，一两天就把事情解决了来着，偶尔轻松点吧？” “真是冠冕堂皇的说法——你、现在还是死人，别在这里烦我老老实实地做你的容器去。” 还什么“去玩玩”，用膝盖想都知道没那么简单，是想方设法让那群Servant玩我吧。现在用那个所谓拟似令咒系统的一点点工作唬人、一天顶多被要个一两回，虽然有“不能拒绝”的要求，但对方也不至于死缠烂打到听不懂潜台词。 “是吗，那样也没关系就是了……反正也有别人会来找你。” 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原本应当已死于非命的所长、奥尔加马利化为一阵轻烟，消失在了空气中。纵使做得再怎么拟真，这终究还是个虚拟世界，作为GM的奥尔加可以随时出现又消失，世界的走向也全随他的意愿。虽然他扬言自己没有cao纵任何一人的行动，但那也只是苍白的狡辩，再怎么说，也太多人来找自己了。一个两个有变态的猎奇爱好还好说，但人人都这样……人类史总不可能是由一群变态色情狂缔造的。 “凛凛～我进来了哦～” 果然，他前脚刚走，后脚、就立刻有人来敲门了。自从所谓存在证明（还是直说免费卖春吧）实行以来，他的门槛都快被踏破，有些无聊人士哪怕不zuoai也要来刷存在感。其中，就包括眼前的这家伙。 “……BB。” “是，是你最喜欢的后辈系老公哦～长话短说，BB我如今被奇怪的光线击中了，无论如何都想大闹一番，速度已经飙升到十五马赫——综上所述，我们一起去热海吧，向着鲁鲁夏威、前进！”歪戴着鸭舌帽，穿着夏威夷衫的某个生物、兴高采烈地宣布道。 胳膊被一把攫住，还没反应过来，凛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只剩下一句话在脑海中不住回荡。 ——鲁鲁夏威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 “说起来，不见那家伙啊。”白发的魔人不耐地啧道，被长靴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腿架在前座椅子上，好在他们此行算是半包场，没有人会惨遭心情不好的龙之魔子修理，“老子的下面都要爆炸了。” “……还当你走来走去是干什么，原来是找凛。” 褪下了苍银的铠甲、身穿做工用料均十分考究的黑色西服的金发青年无语地摇摇头， “他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你应该也知道的。” “嘿……说白了就是害怕被cao而已，也真是矫情，明明是自己提出来的。”旁边一座的青年发出响亮的嗤笑声，他长相与沉静优雅、行为举止如同孩童梦想中的王子一般的黑衣金发青年一模一样，言谈却格外粗俗。 “……莫德雷德。” “是是，真凶啊，”叛逆骑士咧开嘴笑着，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但我疼他爱他可不比父王少哦……怎样？您要是不信，改天找个机会叫上母后一块儿疼他，保管让他爽上天就是了。” 亚瑟登时大皱眉头，但却没有当即发表意见，而在这种事情上、不拒绝本身就很耐人寻味了……莫德雷德见状，又是一阵意味不明的窃笑。 “你笑什么？” 反转的圣子、詹恩奇道。因莫德雷德与反转亚瑟的性格有些许相似之处，詹恩就一直留意着他。 “不、只是，父王终究也是个男人啊。那个阴暗的家伙平时也就一般吧，像母狗一样发情到哭起来时才好玩。” “人又不在，少讲这些。” 詹恩满脸嫌恶。 但是、任谁都多多少少想过类似的问题，那孩子、凛他是因为需要“存在证明”才会和从者做的，纵使这个理由再怎么扯，只要搬出来他就会乖乖听话，可也就仅此而已，对他来说，这只是份稍微有些麻烦的工作。也就是说、一旦这工作的理由消失，他找到了别的更方便的方法，他连一根手指都不会让他们碰，又会变成那个恨不得把自己藏到龟壳里一辈子不出来的“不起眼”的技术员。 而食髓知味的从者们、显然无法接受这种落差感。要是能让凛变成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类型，那样就是最好。但起码现在、是看不出他有对哪个人特别喜欢，明明论相貌和各种功夫迦勒底可谓百花齐放，别的不说，几百个人里总能挑出一两个偏爱的吧。 “总之，快点结束烦人的出差回去吧，不然又轮不到了。” 为了保证技术顾问的身心健康，虽然Servant们都属意他，也不能需索无度，一天至多做个一两回，即使偶尔几个人一起玩玩，一个月也很难赶上一次。……这抱怨，在几人走下飞机的一刹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嗨～迦勒底的观光客请走这边～难忘、幽雅、热情的夏日回忆正在等待着你们～” 神出鬼没的、即使在迦勒底的一群怪人中也属都市传说的小恶魔AI兴高采烈地朝这边挥着手，手里还拿着块大大的木牌……当然，吸引了几人视线的不是他而是他身边始终低着头的某人，虽然有在尽力降低存在感，但以那可以俯视场内绝大多数人的身高，怎么也不可能把自己藏起来。凛的个性阴沉却不自卑，总是坦荡地直视前方，甚至会令人觉得他很傲慢、目中无人，倒是很少见他这样畏畏缩缩连头也不敢抬的样子。 但此刻比起无端的疑惑更应该喜悦，源义经一马当先冲了过去，他体型娇小，干脆轻盈地跳了起来、一下子蹦到了凛的身上，两手亲密地圈住他的脖子： “凛殿下——您也来了啊，既然如此、我牛若会全心全意地守护您的安……咦。” 义经挑了挑眉毛，作为一名战士，他的感官颇为敏锐，整体的触感、似乎有些不太对。拉开几步距离观察也没什么异常，凛依然穿着万年不变的白大褂（有很多件一模一样的替换），但身体有些不自然的前倾、还一直紧紧捏着前襟。 “恕我冒昧，但凛殿下在藏什么东西吗？” “……没，我还和之前一样吧。” “哼嗯……？”越是这么说，就越可疑，显然凛不是个很会撒谎的人，“那稍微让我看下、咻。” “……！” 年轻的科学家反应极快地后撤步护住外衣，但他再快也比不过轻灵迅捷的义经，迅雷不及掩耳之间，遮那王便拿出了取人首级的劲头，攥住一角白色的布料向外一掀—— “哇……” “诶。” “嚯……” “哼哼。” 长长的把人裹了个严严实实的白衣下，是一大片裸露在外的苍白肌肤。凛没有穿着平时的西装，而是作一副极其有冲击力的打扮……那是墨蓝色的无袖紧身连体衣装，两根吊带呈交叉式挂在削薄的肩膀上，显得其下的隆起尤为饱满，再之下就是同样勒得有些紧的三角裤，说白了，那就是件改版的学校泳衣。 “哎，原来你选这件啊，这么害羞、我还以为要更刺激些呢。” “……除了这个，也没有能选的了吧。”面对AI不怀好意的视线，青年以带刺的敌意回应。剩下的衣服更加稀奇古怪，根本就是从情趣店里批发来的，不该露的地方全露着，还有的干脆就是几条细细的绳子，完全没法穿。 已经被人看到了，凛也就不再遮遮掩掩，他铁青着脸从下巴快要掉在地上的少年手里抢回外衣，麻利地把这加长版的白大褂披在了身上、拢了拢领口。 跟其他比起来，这件还算正常些，虽然一样怪里怪气，而且也是女式的，但也只是怪异恶心，没什么性暗示。 “那、你的目的也达到了，我去把这东西处理掉，失陪一会儿。” “诶……嗯、”BB难得有些傻眼，“等等呀，凛凛，哪里达到了？还没开始啊。” “哈？你是想看我出丑、以此为乐吧，这样还不满意吗。” 古代就有送女装给敌方以示轻蔑和羞辱的做法，虽然凛不认为男性女性有什么差别、也不觉得穿女装是什么侮辱，但他客观上能理解类似的行为其中蕴含的恶意。更何况，这也不是件普通的女装，露肤度太高，在机场这样人多的公众场所，已明摆着是想让别人看他的笑话了。由于个子太高，这衣服码数很大，除了后加上的胸以外别的地方都撑不起来，凛自己都不太想看，不想荼毒自己的眼睛。他自认长相和身材都很平凡普通，穿这种衣服不是羞不羞耻的问题，根本就是在演滑稽剧了。 Servant们也都是一副惊得快昏过去的样子，他早已习惯了别人看怪物般嫌恶的视线，但也不是说就喜欢这种待遇，心情一时糟糕至极。 “不、我、咳、我不觉得凛这样是出丑……” 结果、到头来还是平时性格最和善的亚瑟王说了几句好话，但也磕磕巴巴的。 “不需要，我回去了，Foreigner的调查就交给你、们……” 身体传来一阵陌生的失重感，他眼前一花，整个人就被扛了起来，下意识挣扎了几下、也完全奈何不了铁钳般箍着腰部的异物。 “——跟这个木头脑袋废什么话，喂、BB，地方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