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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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随身，苏格兰会保护jiejie，直到安德烈家属丢手雷。 选守门口，可以通过切换人格，用武力爆表的自捏活过混战——当然玩家也可以不切换直接结束游戏——混战结束苏格兰会第一时间冲进来，然后又是手雷。 选蹲狙击点，自捏活过混战，家属堵门口，一声枪响后仍然是手雷送上路。 苏格兰！ 说好的“650码外一枪爆头”呢！ 你对得起游戏给你的设定吗？！ ……啊啊啊！烦死了！ 玩家捶了下枕头，一想到jiejie的死亡结局他就难过得快哭出来了。 不行，不能哭，今天还有点时间，一定要抓紧通关这个剧情，让jiejie活下来！握爪！ 他读取了拒绝诸星大之前的存档。 ………… “你同意了？”墨绿色的眼睛微微睁大，诸星险些控制不住表情。 “怎么，你想反悔？”森野未绪乜斜他一眼。 “当然不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诸星大很快收拾好表情，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为了不辜负森野小姐的赏识，我可得好好准备一番。” “不用了。” “什么？” “我说，你不用准备，跟我干就要一切听我安排。” 森野未绪说着抛给他隔壁房间的钥匙，同时晃了晃手机，宛如在他耳边低语“checkmate”。 “我已经通知你的同事过来了，今晚你们两个就在隔壁房间修整，明天一早跟我一块上飞机。对了，你的同事叫他苏格兰就行，任务中叫我白橙酒，记得别喊错了。啊还有最后一点，为了任务保密，你的手机要现在上交——” 森野未绪一口气说完，顿了顿道：“明白了吗？” 诸星大默默与她对视，几秒钟后回答：“明白。” “其实，我车里有狙击枪，我是个狙击手。”他走到门了，想了想还是试图挣扎。 可以让我拿枪吗？ ——森野未绪从那双墨绿色的眼睛中读出这样的意思。 如果说在刚才的贴身距离下，森野感受到的是对方孤狼一般危险到令人着迷的气质，那么此刻他面无表情无声无息盯着她的样子，则仿佛是一头主动闯入村庄沾染上人类气味的狼犬。 她的心头莫名涌起一丝愉悦。 “我和你一起去。” ………… 所以无论如何诸星大都会被关到隔壁房间啊—— 区别只在于有没有苏格兰监视吗？ 玩家心情微妙，jiejie她，真的……玩家更加怜爱了。 抛开这个小插曲，一心过关的玩家飞快跳剧情——死档时间线之前的已读剧情可以自由跳跃。 不过因为队里多了一个人的缘故，第三天在货轮上多了一段跳不了的分支剧情。 ——他们被ICPO盯上了。 jiejie端着望远镜观察海平面下露出的雷达桅和挂在上面的旗帜。 ICPO，国际刑事警察组织，主要调查恐怖活动、有组织罪案、毒品、走私军火、偷运人蛇、清洗黑钱、儿童色情、高科技罪案及贪污等罪案。 当然此刻咬着他们船不放的阿Sir的目的显然是调查军火走私。 ICPO已经放下快艇向他们直逼而来，苏格兰趁机提议乘摩托艇逃离，诸星大却要求拿回手机，自称可以摆平这群条子。 【你选择相信谁？】 玩家陷入了沉思。 虽然按照诸星大之前说的“有经验”，应该选择相信他，但是有号称“650码外一枪毙命”实战听个响的苏格兰珠玉在前，此时玩家有点不敢轻易下决断了。 存个档，先试试苏格兰吧。 一分钟后，玩家看着丢失军火任务失败被组织除虫的死亡CG，灰溜溜地点了读档重来。 苏格兰，一款不好用的工具人。 再怎么别扭不情愿，玩家也只得点下【诸星大】的选项，然后看他一个电话打出去，三言两语拿到合法货轮的登记名字和国籍，指挥着船员粉刷新的船名、换掉国旗、把最外层集装箱里的军火换成厨房库存……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招—— 【警官：所以你们这是艘农产品运输船？】 随着新鲜的大白菜滚出被打开的出集装箱门，蜜糖色眼睛的警官满腹狐疑却苦于抓不到把柄。 【森野未绪：回程的时候为了不跑空，我们也会运一点猪rou，到时候欢迎警官再来检查。】 美式摊手，她神色无辜地迎接警官的怒目而视。 玩家噗嗤笑出声。 就在场面陷入沉默时，留在快艇上的一名年轻警员探出头。 【警员：长官，CROW号在西南方向出现。】 ——对，就是这一招，买通一些内部人员，让他们在关键时刻犯一些无伤大雅的“技术失误”，跨境物流行业必备生存小贴士。 ICPO的人走了。 经过这个有惊无险的插曲，玩家明显感觉到jiejie对诸星大的态度温和了一些。 【森野未绪：干的不错。】 虽然只是冷冷淡淡的几个字，但眼神中的赞许之意却未加掩饰。 想起jiejie那奇怪的狗塑趣味，玩家心想，她绝对是把对方看成主动闯进人类领地还叼来战利品上供的狼狗了。 好吧，诸星大确实有一种强度的美，玩家心想，既然能过了ICPO这关，那手雷堵门的困局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他这算是拿到RPG的关键破局道具了吧？ 怀抱着这样雀跃的心情，玩家一路快进，终于来到了那个命运的抉择。 【你有一些不好的预感，为了保护森野未绪的安全，你打算劝说她这样安排护卫——】 果然，这一次玩家可以安排的人多了一个诸星大。 他没有急着做决定，而是自信地根据之前的死亡结局分析敌我情势，研判战略应对。 这场战斗有两个阶段，首先是室内持枪混战，这个阶段可以让jiejie一个人切人格硬抗过去，也可以让苏格兰留下打配合，jiejie无伤过；其次是要防住安德烈家属堵门口扔手雷的cao作，这个必须要室外有人接应，苏格兰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靠不住，那么只能派诸星大上了。 可有可无的苏格兰，就留下来给jiejie当rou盾吧！ 玩家自信满满，大手一挥，然后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 他寄予厚望的Mr. Key，居然也空枪了！ 如果玩家看过柯南，他此刻应该反手一个举报，投诉手雷女士的锁血挂，但遗憾的是他没有……不过也不妨碍他捧着手机一脸恍惚怀疑人生。 他都已经读了那么久之前的存档了还没有用，难道要从第一个电话亭选项重新开始吗？这个游戏的死亡支线是不是埋得太深了！ 不死心的玩家又试了其他安排。 苏随身诸门口，寄。 苏随身诸随身，死。 苏门口诸蹲狙，die。 苏门口诸门口，噶。 苏门口诸随身，咩。 苏蹲狙诸蹲狙，game ove…… ……？ 两声枪响后，预期中的爆炸没有出现。 过了？ 先是不可置信，紧接着就是一阵狂喜电得他头皮发麻。 反复死亡折磨的痛苦后，毫无预期的随手一点居然顺利过关，这样酣畅淋漓的惊喜就彷佛40度的夏天误入了空调房一样令人感动到想流泪。 虽然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但玩家累了，他只想躺平，静静地观看接下来的剧情。 然而这个游戏连这一点都不能满足他。 【您今日游戏时间已到，前面的剧情以后再来探索吧？】 玩家：淦啊！ 这破防沉迷，你等着，我马上到你家门口！ 玩家心里发狠话，去不知名网站下了破解软件一阵捣鼓。 结果是游戏界面刷过一排乱码，呲呲两声，手机报废，之后三天不能登录云云，暂且按下不表。 ………… 这些莫名出现在脑子里的画面是什么？ 诸伏景光按住太阳xue，企图缓解那因为大量记忆涌入带来的头痛欲裂。 充满香甜气味的吻、按在嘴唇上的微凉的手指。 ‘我以为我现在是你的新欢？’ 爆炸中压在他身上的柔软躯体。 ‘苏格兰，开枪！’ 在他眼前炸得粉碎的酒馆。 在这些奇怪出现的记忆中，他一次次试图保护组织的白橙酒，诸星大有时在场有时不在，他会为白橙酒挡枪，会为白橙酒杀人，但不管怎么样都救不下白橙酒。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知道。 每一次蹲守狙击点的记忆中，他都知道他该做什么能让白橙酒活下来，同样他也知道为什么白橙酒每次都被炸死在酒馆。 因为瞄准镜里的女人是孕妇。 因为他是公安卧底。 ………… 两枚子弹几乎是同时穿透了女人的左右手掌。 冲击力把她带倒，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迎接她的是黑洞洞的枪口。 森野未绪一手捂着流血的腹部，一手居高临下地持枪指着女人的头。 虽然夜还很深，虽然她不像诸伏景光那样接收了反复存读档的死亡记忆，但从那狭长晦暗的甬道走出来的一瞬间，她依然有种历尽艰辛重见天光的虚脱感。 她赢了。 就在她的目光随着枪口转向地上的手下败将时，她脸上胜利者的微笑却突然凝固了。 躺在地上的是一个孕妇。 这个孕妇的丈夫，拼命从敌占区逃回来、记挂着怀孕的妻子不能闻酒味的丈夫，现在就躺在后面那一地尸体里。 这个孕妇自己，因为伤心过度已经有小产的迹象了。 安德烈不是她杀的，把子弹直接送进他脑子里的是西军的细作。 但如果非要在在场所有的活人死人里找一个罪魁祸首的话，森野未绪自嘲地想，除了提供了大半武器的她还有谁呢？ 闭了闭眼睛，森野未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孕妇恶狠狠地瞪着她，闭口不言。 “不回答也没有关系，你有两个选择，继续沉默然后一个人在这等死，或者回答我然后我帮你把孩子生下来。” 森野强迫自己与女人对视，她从未觉得四目相接那么令人难熬。 她会同意吗？让一个害死她丈夫的凶手？ 她会假装同意，伺机与我同归于尽吗？ 愧疚，紧张，怀疑，森野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僵硬得发疼。 “……我叫韦涅拉。”最终母爱战胜了仇恨。 听到这个答案，即使明知这样做可能给自己带来危险，森野还是高兴得忘了身上的伤，手一抹，擦了一脸血，却依然毫不在乎地笑。 ………… 记忆涌入的时候，因为怕自己疼得忍不住呻吟，诸伏景光暂时关闭了耳麦通讯。 但当他看到瞄准镜里俨然一副接生架势的白橙酒，他不得不忍着头疼重新打开通讯，脱口而出就是一句担心到极点的责问：“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她杀了你多少次？ 最后几个字被他上线的理智硬生生吞了回去。 白橙酒不知道，她没有那些记忆。 幸好她没有。 一遍又一遍的爆炸身亡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那种扒皮抽筋般的疼痛他一个人记得就好了，白橙酒不需要体验。 而且……没有记忆的话，白橙酒就不会知道，他是如何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一次又一次让子弹偏离眉心，穿过手掌。 白橙酒没有记忆，也不知他真正的狙击水平，他完全可以推说自己是做不到瞬间破坏脑干，害怕敌人死前肌rou反射做出不利于白橙酒的行为，这才射击手掌卸除敌人的武装。而且有了诸星大的配合射击另一只手，他们完美的保证了白橙酒的安全。 没有人会怪他，白橙酒甚至要感谢他，他在组织的地位也会提高，他应该高兴才对。 但谁让第一次爆炸中白橙酒挡在他身上的举动让他觉得这个女人还有救呢？ 谁让他救人的执念在一次次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死无全尸中愈发固不可彻呢？ 他可以粉饰太平，但他骗不了自己的心。 诸伏景光咬着牙，觉得心脏充满了记忆里的悲痛和现实中的狂喜，情绪饱胀得快要死过去。 这时，耳麦里传来他翻来覆去思索的人的声音：“她不是没成功吗？” 他一愣，才反应过来白橙酒是在说韦涅拉没有成功杀了她。 “苏格兰，过来帮我。”白橙酒清凌凌似冷泉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她活着，她在呼唤我。 几乎就是一瞬间，诸伏景光皱缩的心脏就被那冷泉泡开了，记忆和现实重叠，他彷佛感觉有一根微凉的手指贴在嘴唇上，轻轻地揉开他紧咬的牙关，还有柔软香甜的吻帮他熨帖内心的苦涩。 诸伏景光跳起来，背上枪就跑，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哪怕是白橙酒中途叫停，说军方的人来了，让他先躲起来，也没能阻止他的动作。 他滑下楼梯，穿过七号街区的两条街道，跨上撬开的摩托飞越镇中心的彼得一世纪念广场。被他擦过的车笛一路高低鸣叫，惊醒的狗冲他狂吠，超速监控疯狂抓拍……这些统统被他抛在脑后。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必须马上到她身边去。 诸伏景光赶到的时候，晨光熹微，天空涂着玫瑰色色的厚重墨彩。 没有看到白橙酒，只有几个军人面朝外围成一个圈，好像在遮挡什么。 他心一沉，来不及深思就揉身闯进那圈子里，白橙酒果然在里面，但眼前所见的场景却与想象中大相径庭。 只见几件军服外套铺在地上，白橙酒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一旁的母亲笼罩在金色的晨光中。 原来这些军人看到现场的情况后，没有抓捕白橙酒，而是默默组成人墙，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一位母亲的尊严。 旭日东升，朦胧的雾散去了。 经历了漫长的一夜后，太阳照常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