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茶里茶气?不，是狐假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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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高启强不吃孙老板这套，张老板稍微调整下靠在沙发上的姿势，多少收敛了点气焰。随着高启强拿起杯子，也呷口茶，语气里半是商量半是威胁：

    “高老板，咱们都是在京海混土建这行的，以后保不准抬头不见低头见，实在犯不上把关系搞得这么僵。

    我们这次来，也是想和高老板好好商量商量，管束好各家门户，别整那些下三滥的路数，谁看不明白谁呀。

    路数走歪了，不小心让条子抄了或是被谁砸了，这都说不准，高老板您说是不？”

    好一番虚情假意的前辈提醒。

    张老板身后那群拿着钢管子比比划划的壮汉，像是配合老板说出的话，嘴里吆吆喝喝的就要出门去把老虎机砸了。

    唐小虎丝毫不怯，一仰脖闪身站到高启强身前。这段时间和他关系不错的几个年轻工人，也有样学样的抄起铁钎，拦在门口，不打算放人出去。

    高启强也没给“客人们”留面子。手中茶杯重重的砸到茶几台面，“我倒想看看，谁来抄？谁敢砸！”

    孙老板这次是真的跳了起来：“高启强！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什么来路——就他妈旧场街一卖鱼的。蹭上陈书婷那sao娘们，挂上泰叔了，也别当自己是盘菜！”话是说的硬气，声音却越来越小，小到最后孙老板自己可能都听不清在说什么。

    高启强点上一根烟，语气出奇的冷，右脸肌rou却明显抽动着，显然是在强压怒气：“孙老板还知道陈书婷和泰叔啊？我当二位不知道建工集团姓陈呢！”

    “想砸是吧？好呀，现在去砸啊！机子都是从下湾那儿拉出来的，谁砸的谁记得给陈书婷赔钱！条子来抄是吧？他妈交5000块罚款就能解决的事儿，在这儿点谁呢？点我还是点建工集团，啊？”

    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这么僵持在了三人之间。

    张、孙二人被高启强怼得脸上白一阵红一阵，虚汗直掉。之前一直没瞧得起这个卖鱼强，只当是个惯会拍马屁，用点小恩小惠拉拢人心的下九流，谁料还真是一个狠角色。

    虽不怎么相信，泰叔真的有多看重这个没甚建树的男人。但也确实犯不上真去条子那儿举报聚众赌博——因为这么点小事和建工产生龃龉，以后怎么在这行当里混？

    真去砸了机子？陈书婷手里握着京海最大的沙场，得罪了她，万一以后下点绊子，进不上沙子倒霉的还是自个儿。更别提她那死了的老公，还给她留下了不少打手，确实是个麻烦。

    最终还是高启强重新开口，给张、孙二人递了个台阶。

    “但是呢，张老板刚刚说的不错，大家都在京海这个圈里混。我呢，虽然是个卖鱼的，比不上两位老板入行早，但也明白一个道理，与人为善就是与己方便。”

    高启强把二人面前冷掉了的茶汤倒掉，又续进两杯热茶。“两位担心什么，我也知道，无非就是担心你们好不容易带出来的工人到我们这边来。”

    听得高启强这意思是要和缓气氛，张老板也不再拿出前辈的架势，给孙老板递了个眼神，顺着高启强的话头接下来。“就说高老板是个明白人，孙老板刚刚也是话说的有点急了，别放在心上！”

    孙老板也打蛇上棍，憨笑着含糊应和几句，张张嘴就想和高启强诉苦：“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攒出来这么百十号人，不少都是在我们自己手底下培养出来的。莲池这个破地方，你也不是不知道，招人太他妈难了呀……”

    高启强端起茶杯，轻轻碰了碰二人茶杯，止住了孙老板喋喋不休的抱怨：“既然今天难得，咱们三个人都坐在这儿，在大家见证下定下个君子协议吧。”

    “以后我们建工这开录像厅也好，开游戏厅也罢，都是我们自己的事儿，你们别掺合也别捣乱。只要二位管好手底下的人，建工也能管好自己这摊。以后建工的休息区，只有建工自己人能进，你们那的工人一律不接待。怎么样？”

    唐小虎听到这话，一个劲儿的冲高启强眨眼睛。

    这么就让他们得逞了？现在老虎机可挣钱！基本全靠那两家的工人来送钱，强哥你这话一说出去，咱得损失多少啊？

    高启强当然看到了唐小虎眼睛眨的像抽筋儿，心中暗笑，但现在正是摆着张严肃脸和张、孙二人谈判的时刻，着实没空解释其中关窍。

    张、孙二人被高启强通情达理的一席话，说得又懵了一懵。上一秒刚把他老底揭了，气得他夹枪带棒，下一秒怎么就和风细雨的提出来他们俩最希望达成的方案？

    这人真的没听说的那么简单。

    眼见得这次上门的目的达成，张、孙二人也没有理由再强硬下去。对视一眼，全盘接受了高启强的建议。

    高启强这次是真的笑了，颧骨上两坨圆rou笑得鼓涨涨，倒真像以前那个刚做成一笔买卖的卖鱼强。

    这笑容感染力极强，带动着张、孙二人也跟着笑了起来。直到这时，三人才起身握手，互相寒暄，真是不打不相识了。

    高启强勾肩搭背的，留二人在建工吃饭，二人却都说自家工地还有事情，执意告辞。于是，高启强在送走张、孙二人时，仿佛不经意间，提醒了一句：

    “两位回去的时候，最好也跟自己手底下的兄弟们说一声咱们今天定下来的事儿，让他们别来建工了，免得我们的人也为难。”

    张老板和孙老板都觉得是这么个理儿。高启强做的于情于理都没毛病，自己更应该约束好手底下的人，便都应承了下来，各自打算回去开会通知下去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