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孙策盯着虞翻，左看右看。 “主公，周都督已经完全布置妥当，只要主公首肯，翻今日就可动身前往豫章，劝降华歆” “嗯，如若劝降不谐，仲翔当如何自处?”孙策仍旧盯着虞翻。 “周都督说他自有安排，如翻不能劝得华子鱼开城请降，周都督会营救翻并破城平豫章。” “看，主公你看，周瑜完全是纸上谈兵。他现在卧床不起，哪里还能带兵接应，让虞翻去劝降，就是说说而已，向主公你显示他足智多谋罢了”老将程普立刻抓住了破绽。 孙策冷了脸，说：“程老将军，周公瑾不是那样的人，他给孤出的主意，哪一次是纸上谈兵了？这样，孤先去看看公瑾，和他仔细详谈，再做决定。” 孙策一天几次到访观月小筑，让小雅都不适应了。 “主公，你。。又来了？我家公子睡着呢。” 孙策不发一声，径直走向周瑜的卧室。 室内除了卧榻上的周瑜，只有一只药罐，吱吱冒着热气，正在煎着不知什么名字的草药。屋里弥漫着刺鼻辛辣的药味。 “公瑾”孙策叫了一声，床上的周瑜没有任何反应。 见床上的被子盖得严实，连脸都遮住了。孙策有些担心。 “公瑾，你这么冷么？”孙策走上前去。小雅急忙拦住：“别，公子正睡着呢。” “嗯？你敢拦孤？”孙策瞪起眼睛，吓得小雅连叫：“主公恕罪。。”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孙策忍俊不禁，直接走到床边，伸手去揭被子，一边说：“公瑾，你好些了吗？” 被子刚揭开：“啊呀”一声尖叫，吓了孙策一跳。 定睛一看，床上只有一个皮囊做的假人，但在假人旁边，还蜷缩着一个娇小的女孩子。用袖子挡着脸。 孙策忙扭过头：“唉，你。。你在干什么？公瑾呢？” “臣妇拜见主公。”小乔急忙匍匐塌上。自从十几天前进了周家，周瑜的管家乳母立刻教导她君臣礼仪。周瑜治家严谨，虽然和孙策是幼年好友，却谨遵君臣礼仪，丝毫不懈怠。乳母谢氏早听说小乔顽皮，生怕新妇礼仪不周，影响了公子和孙策的关系。 孙策笑笑，说到：“真是一物降一物，看来公瑾治家有方啊。为什么放个假人在此？” “启禀主公，夫君患有风湿和伤寒之症，神医张仲景临走时嘱咐要常常针砭，至少三月，如能长年累月，则效果更佳。过去十天，张先生传授了臣妇基本针法，还需时时练习才能做到手法轻盈，针砭不至过于疼痛。故而臣妇制作了皮人。” 孙策往那皮人看去，果然上面无数个墨迹点在xue位上。有的墨点上还扎着长针。 孙策皱眉，“你是说公瑾的病会牵延很多日子？他人在哪？” “在。。。后山”小乔说得很不情愿。 “那你为什么不陪着他?” “他让我在这里，帮他挡住一切访客。。。” 孙策盯着她，“小乔，公瑾待你如何？”话虽含蓄，却意味深长。 小乔的嘴唇又变成了一字型。。一撇一撇，忍了很久，终于憋不住，眼泪顺着脸颊狂流下来。 孙策见了，惊讶道：“怎么？公瑾待你不好？” 小乔抽泣：“主公，他。。。在后山会见别的女子。。。不让我过去，让我呆在这里替他挡住。。所有访客。” 孙策一甩袍袖，“你们夫妻在搞什么鬼？待孤看看去。” 孙策对北固山十分熟悉，知道后山只有一个地方安静隐蔽，而且能远眺浩淼长江，视野开阔。就是峭壁之上的望江阁。 出了观月小筑，孙策看了一眼自己的亲随，吩咐道：“去临风楼看看，乔夫人如果在，就说孤一会儿去她那里小坐，让她准备。如果不在，即刻前来回报。” “喏”亲随转身离去。 孙策吩咐其余的人：“你们远远跟随，不得靠近。” 孙策不明白自己在担心什么，他踌躇着。往前走，万一那亭子里是。。。公瑾和大乔。。。自己是该发作呢还是隐忍？ 二妹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说是公瑾已经和大乔海誓山盟，看大乔那样子，分明是怕自己和公瑾为她反目。 他从小和周瑜就认识，对他那一双深邃的眸子中流露的心情了若指掌。别看他嘴上不说，实则是心痛欲绝。和他相识十七年，这是头一次看他如此被情伤折磨。 远远的望江阁矗立在比邻大江的峭壁之上，是个四面无墙的亭子状阁楼。 孙策目力甚佳，一眼看见了那个英挺如玉树的身影，只是身边还有两个女子，一着紫衫，一着粉衫，看背影都是窈窕佳人。 孙策心下狐疑，周瑜为人正派，人虽风流倜傥，却从不招花引蝶，这平白无故的两个女子是什么来路？ “二郡主，此事事关重大，非寻常人可以担当。瑜不愿你卷入其中。” 孙策蹑手蹑脚地来到望江阁下，已经可以听见阁上的谈话。 “公瑾哥哥，你就答应我吧，让我为你做一点事也行。” 孙策惊讶地嘴巴都合不拢，阁上的竟然是自己的二妹孙媱和她的侍女芍药。 “主公，既然来了，就请上阁一叙。”周瑜的声音虽然中气不足，气息却还平稳。 孙策见藏不住，嘿嘿笑道：“公瑾，你神神秘秘地躲在这里?” 来到阁上：“二妹，你在这里干什么？公瑾丢下新婚妻子，在望江阁上和你相会，这不太好吧。” “见过主公，别错怪郡主，二郡主志向远大，胸襟恢宏，在为东吴分忧。”周瑜起身行礼，身形踉跄，孙媱急忙扶住他。 “公瑾，快坐下，你也太不爱惜自己。这里江风大，再受凉如何是好?” “主公，瑜这里有个绝密名册。请主公妥善珍藏。不可轻易示人。” “这是什么？”孙策接过一张白绫，莫名其妙地看着周瑜。 “这是瑜联络父亲和伯父在曹，袁阵营内部旧识，安插在两方内部的细作。” 孙策听了，眼圈泛红，没说什么，直接伸手拍拍周瑜肩头：“公瑾，有你在，我事谐也！” “听郡主说许昌使者来了，曹cao欲与主公结为姻亲。看来他给主公讨逆将军称号，举仲谋为茂才还不够，意图进一步笼络。” “呵呵，曹孟德是要和袁氏兄弟开战，怕我孙氏背后夹击。”孙策冷笑。“我来找你，一是商讨战事，二是来告诉你，许昌使者来求取吴宗室女为媳，公瑾，你说怎么办？” “如果曹cao真有此意，主公不可拒绝，我们不能让曹cao现在就注意到江东。” “大哥，小妹愿意嫁往曹家，同时也可以成为公瑾哥哥这个绝密名册上的人。” 孙媱坚决地说。 “主公，这万万不行，不能让二郡主冒此危险，可以回他，二郡主已有婚约，主公女儿年幼，约定四五年后再论结亲之事。” “曹cao还要求婿。估计他们看中的是仲谋。” “主公可以回应，四弟季佐未谈婚嫁，可娶曹氏女为媳。” “哈哈，公瑾，高明，这样一来，拖到四五年以后再说。”孙策笑罢，正色道“曹cao也想在我这里安插细作，只可惜他什么都落在公瑾之后。” “主公过奖，曹cao在我们这里也一样广布了细作。联姻的人员反而不会是细作。这是为什么我要劝阻二郡主兼做眼线的原因。”周瑜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脸色发白，额头上渗出点点汗水。 “你是怕一旦败露，有性命之虞？” “正是，还有子嗣，万一有变，就是两方三代人的悲痛。这样的人伦惨剧，绝不在瑜的计划内。” “公瑾。。。你…让我钦佩之至。”孙策一挥手：“二妹，别把你那些幼稚的想法拿来烦公瑾，你先下去，为兄有大事和公瑾商量。” “你也不让公瑾哥哥歇息一下。。。”孙媱嘟嘟喃喃地带着丫鬟离开。 “主公是为应对黄祖和伐豫章的事烦恼？” “公瑾。程普要发兵攻豫章。黄祖又纠结了刘表的援军从水路两侧袭来。我必须马上发兵，晚了吕蒙就顶不住了。” “两路用兵，军粮供应成问题？” “是。” “主公，击溃黄祖的事交给我，豫章派人劝降。我们用最少的兵和补给来达到最大的功效。” “公瑾，你必须静养，这是张先生叮嘱过的。” 孙策立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