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一切因果起始(很重要,别跳过!含避雷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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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有多久,感觉原本‘泡’在‘水’里的意识似受到一股巨力的拉扯般,重重往下一坠! 而且好像——有一道声音在喊自己? “……师兄,师兄快醒醒!” 千烑忽然间觉得因太过疼痛而失去的五感,正在慢慢回来,然后心口突然重重一跳,他猛地一下睁开了双眼—— 自己还活着,这是什么情况?! “太好了!你终于醒来了!” 眼前有一张放大的小女孩的脸,她正一脸担忧又着急地看着自己,一双绿琉璃色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 “…我……” 千烑刚开口说出一个字时,就突然感到全身都在剧烈地发痛。 这种痛跟之前粉身碎骨的不同,是痛中带着生机的,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撑爆了后再被快速地修复般。 他不敢相信地呆愣了下,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尝试用下神识——能用! 「灵根…修为……都还在!但为什么颜色、属性会不同?」 用神识内视了一遍身体之后,得到的结果令千烑喜疑参半,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师兄你先别说话,我去给你拿药!” 小女孩看出了他想说话,制止他开口的想法后,伸手擦了擦眼睛,转身迈开腿蹬蹬蹬地跑出去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这个小女孩是谁?为什么叫我师兄?还有——尘独月在哪?」 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了,自己原本应该已经被师尊献祭掉的天灵根和一身的修为都回来了,而原先摔得粉身碎骨的身体,现在除了这被撑爆的经脉还在修复中、就是完好如初的,如果多等一会儿的话,经脉也会好得差不多。 「这房间……」 因还在修复经脉的剧痛中,千烑动弹不得,只能靠转转眼睛去观察四周,以便判断自己此时身在何处,但他很快就发现一些异样 ——他现下在一间房内的床.上躺着,这间房整体与自己在月天门房间的装饰基本一样,可也有那么几样的东西不同。 要么是摆的位置不同,要么就是东西被换了,再要么就是多出来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物件。 熟悉又陌生的房间使他心中的困惑越来越盛。 自己明明灵根与修为全被抽出来了,也从莲归山的九重渊跳下,摔到地上时全身骨骼粉碎,连脑袋都裂开了,怎么一醒来灵根修为和身体全部都恢复了,还多了一个小师妹? 而且这个‘师妹’是从哪里来的? 难道在封印魔尊黑耀那么危急的情景之下,尘独月还是发现了能修炼的好苗子,于是就收了这个女徒弟? “师兄我回来了。” “千烑,你终于醒了!” “你感觉怎么样?” 等他粗略的看完房中的布置后,正思考着刚才的小女孩是什么身份以及自己现在的情况时,那个小女孩就推开门回来了,她的手上拿着一大碗药,身后还跟着几个陌生的人,男女老少皆有,纷纷走到他床前站定。 其中看似为首的老者一把坐在他床边,伸手搭在他手上把脉。 “王长老,我师兄怎么样了?” 小女孩轻蹙眉头,伸出小手拽了拽老者白衣的袖子。 “千烑已经没事了,就是这几天得好好休息。” 「王长老?门派中何时有这一位长辈?」 千烑发现他们都在叫他的名字,显然是认识他的人。 可他却没有任何有关于他们的记忆。 在没有彻底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之前,最好先别说话也别暴露出什么。 他要冷静,以不动应万动。 虽然他没办法通过说话套消息,但可以先观察别人,或许可以趁机知道什么。 千烑双眼看着坐在床边被称呼为王长老的人:这名老者身穿白衣袍,长的是鹤发童颜气质如松,天庭饱满双目神采奕奕,下巴处还长着七寸白胡须,外表看上去颇有几分道骨仙风之感。 月天门内基本上所有的门人他都见过,却唯独没见过这位‘王长老’。 “那太好了!” 小女孩闻言开心地笑了起来,双手举着碗递到他面前,对他说:“师兄快趁热喝下药汤,这里面有能加快伤口愈合的灵药,还有!我放了很多糖,保证不苦哒。” 经过这半天的恢复,千烑感到疼痛感已经减轻很多,身体也能动了,又有那么多人在看他。 为了不被怀疑他只好先坐起身子,伸手端过碗一口气喝下。 他倒不担心这碗药里有什么猫腻,因为这些人他虽不认识,但见他们脸上的关心也不似作假的,所以可以相信。 再说,他不信又能如何? 「好难喝……」 刚喝入口千烑就微微皱起眉头,喉间的味道像极了穿了几年都没洗过的臭袜子味,还又苦又涩的,加上被放了很多的糖,整个味道就变得非常怪异。 尽管很难喝,但他碗里的药汤还是很快就没了。 “你打不过那妖兽就别硬撑!还害得我们这么担心……不过也还好你小子命大,在那妖兽的自爆攻击下竟然能捡回一条命,阎王爷见了都得佩服!” 见千烑喝完药,一位满脸轻佻笑意的青年上前拍了他后背一下,没用什么力道。 但因刚喝完怪味的药汤,他还没来得及将最后一口咽下去,突然被这么一拍,不可避免地被呛到,小小地咳嗽了几声。 「这个人好像跟自己很熟?」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伸手拍他的人: 黑色八字中分刘海的齐腰长发,墨中透蓝的瞳色,眼睛是单眼皮瑞凤眼; 高挺又有rou感的鼻子,鼻尖上有颗黑色的很小的痣,淡绯色的薄唇,脸庞棱角十分阳刚。 这人明明长得是一张靠谱信得过的脸,却因为那轻挑的气质而显得不靠谱起来。 千烑再一看这青年穿的是水镜宗高级弟子服,就知道对方是水镜宗的人了。 但水镜宗的人,千烑只认识天南星和他的师父北冥宗主,其他的都没见过。 所以,这人为什么跟自己一副很熟的样子? “是啊千烑,虽说在生死关头修者很容易突破,但你此次若是有什么事,月天人回来看到了肯定会很焦急的……” 一名青玄宫服饰的少女眉间微蹙的点头道。 千烑听闻,将目光转到她身上: 深棕色长发梳个简单的发髻,发髻有几条细细的辫子缠绕,耳鬓处有几缕碎发,后脑勺处是披发; 清澄又显纯真的湖水绿瞳,眉如远山眼若杏仁,小巧琼鼻丰润绯唇,脸似鹅蛋长发如云。 是位长得很清秀可人的妹子。 但她的话,却让千烑一下想起了某个令他痛苦的人:「月天人…呵呵,尘独月他还会愿意来见我?」 听别人说出那熟悉的名字时,千烑心中忍不住自嘲地冷笑一声。 “对啊,师兄以后你就别勉强自己了。” 小女孩忍不住赞同道。 “…嗯。” “师兄,现在你已经喝完药汤了,快点躺好休息。我也该把碗还回去给六叔,等会儿还得做晚课呢,再不快点我就要迟到了。” 小女孩伸出双手,右手接过药碗,左手扶着千烑重新躺下,替他盖好被子后转身又跑了出去,速度非常快。 “你还好吗?经脉可否有异常?” 一位身穿九霄宫服饰的少女,在沉默了半天后才腼腆地上前一步问道。 少女有着一头深蓝色的飒爽短发,一双英气的粗眉,炯炯有神的淡红色眼睛; 高挺如刀刻般的鼻子,性感丰润的厚唇,皮肤是很健康的小麦色,身材是少见的走肌rou力量型的。 她脸庞线条比女子多了几分阳刚,比男子多了几分柔和,总之是位中性风格的女孩子。 虽长得很好看,但美中不足的是她左眼角处有道疤,算不上难看却总归是美玉有瑕。 “…我、经脉并无异常。” 千烑见这么多人说他问他,他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应该要怎么回答才好,所以干脆回答得比较模糊,然后脸上适当露出一些疲惫和吃痛的表情。 听这些人的话到现在,千烑心里关于现在他的情况有个大概的猜测了,但还需要一些别的证据。 “好了,千烑伤得这么重还能醒来已经是莫大的幸运,现在的他最需要的是休息,诸位请过几天再来吧。” 王长老见千烑脸色苍白额冒冷汗,说话又有气无力的,便起身带着这几名少年人出去,给刚从生死线回来的年轻修者留个清静。 水镜宗的少年在房门彻底关上前急忙说道:“千烑,等你伤好了我再带你去见识见识——” “好你个北堂逸晨,还想教坏千烑啊!没吸取到上次的教训是吧……” 青玄宫的少女的声音,因房门关上又加之他们渐渐走远了,后半段已经听不清楚了。 众人的脚步声越来越小,直到彻底地听不见,他小心地等了半天确定没人再回来后,忍着身体上的痛,下床向房中唯一有镜子的地方走去。 镜子是上好的琉璃镜,能将人的所有样貌都纤毫毕现地展示出来。 “这是……” 镜中倒映之物的颜色与rou眼所见的并无不同,所以他能清晰地看见他现在的脸是什么模样 ——这张脸是他却又不是他的。 镜中之人的样貌与他有七、八分相似,肤色是很健康的浅浅麦色,只是现在因为重伤的缘故,脸色显得很苍白,但五官长得却比他原先的外貌更加艳丽: 双眼是不怒自威的标准丹凤眼,眉似剑斜飞入鬓,细密卷翘的睫毛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双眼的瞳色是深深的紫色,明亮得像是一对被打磨好了的稀世紫玉,眼神非常纯净宛若赤子般; 鼻子是宽细适中的龙鼻,唇色也比他原先的更深些,是那种不点而朱的唇色,脖颈若天鹅修长有型; 一头如乌檀木般深色的青丝水润柔亮,又卷又蓬松,而脸型线条棱角分明,像是被精心雕刻过的一样。 这外貌比起他原先的脸更加成熟。 千烑低下头看了看身躯和手臂,虽然缠满了止血用的纱布,但还是能感觉出体型不似少年人的纤弱,是偏向成年人精瘦却有力量感的。 这副身体的年纪比他原先的明显要大上几岁。 “…痣?” 千烑抬起头时发现眼角处好像有什么,他伸手拨开又厚又乱遮住了眼角的额发,在左眼角偏一些的下方与卧蚕之间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在镜前呆愣了半晌,他突然意念一动,想试着不用灵力可以做什么?正当这么想的时候,一团小小的火苗从千烑的指尖冒出,差一点把他给吓到。 他仔细地看了一下,小火焰像是天然火焰般真实,而且周围没有灵力波动。 这是拥有火灵根的人才可以做到的事,而不是用法术搞出来的。 千烑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后意念一动,熄灭了小火苗。 现在可以确定,他借尸还魂了。 明明已经没了却又回来的修为与灵根(还是变了属性的),莫名出现的小师妹、王长老跟众门派的弟子,加上身体外貌的变化,这些种种都令千烑想起了三年前自己看过的那本奇书里的一个设定,那就是 ——彼方世界,一个与原来的世界大体相同但细节却不同的世界。 听起来非常匪夷所思,但他现在的这种无论是人还是环境都莫名其妙出现了偏差的情况,也只能用这个来解释才合理。 在他未入魔、还是众人心中‘尘独月的天才徒弟’时,因为师弟拾七是师尊亲手交给他让他照顾的,而拾七生性活泼又好动,经常偷偷跑下山去玩,所以他每次都得把师弟找回,有时候还得替师弟收拾他闯出的祸。 有一次他去给拾七收拾完烂摊子回去门派时,在路上发现跟他一起上山的拾七,衣袖里有一些莫名的书籍,他把这些书抽了出来,询问到底是什么? 拾七老老实实地回答这是他偷偷买的一些话本小说,他听了后当即没收了这些书。 回到房间因为不知怎么处理小说本,他干脆随手将这些书放在书架上。 当晚他要看功法时刚好翻到这些书,其中一本书的书名与一本功法的名称一样,他错认之下就拿起来读,读了几页才发现不对,但这时候自己已经被这本书吸引了。 这书上写的故事就是一男子死后借一女子的尸还了魂,但男子现在所在的世界却不是他原来的世界,而是另一个与他原来的世界大体相同但细节不同的世界,写书者称这种世界为‘彼方世界’。 书中男子名叫任晓奕,他被人陷害殴打至死,被凶手抛尸荒野,死后他魂魄来到‘彼方世界’附身在因被未婚夫抛弃而投河自尽却被路人救了的女子任小艺上。 这女子不仅名字与男子名字同音,样貌也相似,父母都是同一对父母,亲戚邻居都差不多,连所住的地方名称街道都一样。 看这本书时他才十二岁,正是对新奇的事物充满好奇心的时候,加之第一次见到这种新颖的设定,一个不留神就沉迷进去了,直到深夜师尊回来见他在看书,问他看的什么功法他才回过神,羞愧难当的他立即向师尊请罪并发誓再也不看这种无用书。 他之所以到现在还记得,实在是因为这设定太过出众新颖了,与那些只看几页,就能猜到是什么才子佳人的书有着根本性质的不同。 捋清现在可能是什么情况后,千烑顿时心中百感交集…… 迷茫、彷徨、无措、恐惧就像是汹涌袭来的潮水般把他‘拍打’得一下子找不到方向,使大脑陷入一片空白。 回过神后他又想哭又想笑,可嘴巴张了几下都发不出半点声音;一个又一个报复的想法纷纷冒出,但都被他残存的理智克制了下来,心绪花了好半天才渐渐冷静下来。 「我到底……想要什么?」 千烑在心中这样问自己。 半天后,他终于将自己内心的想法理清了。 「我想要得到尘独月的注视…」 可师尊注视的只有天下苍生。 「想要变成天人与尘独月相守…」 可自己没办法凝成天人才有的灵心,几百年过后就会化为一抔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