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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答,只冷哼一声,对程越说了句“少爷,奴才冒犯了”,便提起少年,一展轻功率先掠上了树。周楚泽很快紧随其后。只听得,由近及远簌簌不止,树叶颤抖,乱了虫鸣之声,两道身影鬼魅似的穿过柳梢,直奔柳林深处的武林名门。※问柳山庄有柳,自然也有山,杨柳林一出来便是山。一条白练自山顶垂下,溪流迸溅,水声泠泠,汇入山脚湖泊。晨光熹微,湖面照出粼粼波光。一个灰衣老人盘膝坐在湖边,如老僧入定一般,仿佛俗世间已没有任何事情值得他睁开眼,就在这天地之间,心中万物归一。归一,归为一把剑。他心中之剑。周楚泽跋涉一夜,甫一穿越杨柳林,眼前豁然开朗,身后的无情剑便不甘寂寞地抖动了起来,叫嚣一战——唯有鲜血可以摆平这种强烈直白的剑气。眼见出现了一个老头,程越想大步上前,却被阿甲拉住。料定眼前之人正是问柳山庄守庄的三剑客之一,阿甲沉声恭敬道:“前辈,我家公子求见庄主。”灰衣老人缓缓睁开眼,眼睛极平、极淡,却是看向了周楚泽:“你的剑在动。”周楚泽道:“是。”灰衣老人道:“你还无法驾驭它?”周楚泽道:“并非人驾驭剑,抑或剑驾驭人。”灰衣老人似乎笑了一下,问道:“人剑合一?”周楚泽摇了摇头,同样是平淡道:“人如剑,剑如人。”宝剑通灵。人剑合一这种状态只在传说中,人终究无法同一把剑合二为一。然而人却可以像剑,锋芒毕露,无坚不摧;剑也可以像人,无情无心,寒意凛然。灰衣老人闻言,整个人似乎僵住了,他几乎是呆愣了片刻,如梦初醒一般,又忽然发出大笑:“好一个人如剑,剑如人!世人追求人剑合一,枉我在此地悟道多年,却迟迟没有想过人如剑,剑如人!”他起身,负手在身后,原本平淡的目光如电一般,直盯着周楚泽。“小娃娃,你的功夫算不上顶尖,这些道理,是谁教你的?”周楚泽道:“武学需多年苦练,得道却只需一朝,这些道理,为何不能是我自己想到的?”灰衣老人问:“你习武多久?”周楚泽答:“四年。”四年练到这种地步,天赋倒是够了,但是能够想通这种剑道的人,四年下来的成就却不应该仅仅只这样。毕竟一流与顶尖之间的差距,又是一道鸿沟。“你师出何门?”这个问题不久前刚刚有人问过,果然,话一出,阿甲的注意力也不由集中了。周楚泽却只问:“还不知道前辈是?”“呵,原来江湖上竟已经没了我的名号吗?”灰衣老人苦笑一声,沉声道:“孙凭。”作为一代剑道宗师,他几乎忘了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向别人介绍过自己了。所谓如雷贯耳,往往就是一个像他一样有名的,在尚未遇到人前,总有很多人已经替他作过响亮的介绍了。果然,周楚泽闻言,抱拳行了一礼,道:“家师曾说,天底下没有多少人配知道他教出了怎样的弟子,而乾坤剑孙凭正是有资格的人之一。”程越嘀咕:“原来亲亲也会讲这么长的话……”孙凭道:“令师的口气倒不小。”周楚泽道:“家师向来高傲,否则怎会让缚龙峰成为一个传说之地?”话一出,孙凭神色大变,一旁阿甲也露出了惊讶之色。周楚泽的武功的确不错,却远远还没有达到世人心中出身缚龙峰的水准。缚龙峰,从武学圣殿走出,几乎就意味着天下无敌。孙凭无法平淡了:“你师父究竟是谁?”周楚泽直视着面前的年迈的武林名宿,淡淡道:“英雄莫问出处,自嘲长笑忘生。”孙凭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目眦欲裂:“果然是他……哈哈哈,却又是他!我在这里守了整整二十年,二十年冥思,在剑道上竟然还比不上他一个入门四年的徒弟……笑忘生,好一个天下第一的笑忘生!”第10章浊酒行(四)孙凭原本给人的气势极强,这样忽然状若疯癫,不免让人觉得有几分可怖。而周楚泽却只是静静看着,目光很淡,似是叹息同情,又似冷然嘲讽。程越没怎么听懂他们的对话,小声问:“亲亲来头很大?”阿甲沉声道:“少爷,这个人,你还是莫要招惹了。”程越哦了一声,转过眼又去看周楚泽,见他眉目精致,淡然清傲,模样落在他眼里,几乎有点好看地不似凡人了,遂又坚定了心,咬牙道:“不行。”阿甲:“……”未几,孙凭冷静下来,问:“你也是来求见庄主的?”周楚泽只道:“寻人。”“哦?笑忘生最是看不起问柳山庄,我都不知道,现在有谁能入你们缚龙峰的眼了。”“与师尊无关。”周楚泽道,“是我要找。”孙凭眼睛一眯:“谁?”周楚泽不说话了,他从来不愿意说谎,如果问题的答案只能用谎话来回答,他宁愿选择不回答。孙凭说:“这些年来,庄主已经越来越不欢迎有人到访了。”阿甲适时上前一步,从袖口中掏出一枚黑色的令牌,低声道:“我家少爷虽然没有来过,但是老爷与庄主颇有交情,还请前辈放行。”孙凭一眼扫到令牌,顿住目光,表情亦是变得有几分高深莫测,一指周楚泽:“他与你们是一道的?”程越抢答:“当然!亲亲的事情就是小爷我的事!”阿甲只能把否认的话咽了回去。周楚泽瞥了一眼程越,不置可否。他再不懂人情世故,也明白程越想必身份尊贵,或许当真可以助他顺利进入问柳山庄。笑忘生早就告诉过他,既然没有足够的能力,就只能依附他人,世事多半如此。如今他的确打不过孙凭,而且就算过了孙凭这关,后面很有可能还守着两位高人,武功不足,未学成就决意下山,弄得要依附一个萍水相逢的登徒子,怪不了别人。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叔父。孙凭一一打量过三人,似乎是想推断三人之间的关系,最后又将视线转回了周楚泽的身上:“他们同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