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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进病房,挑了束唐菖蒲让乔奉天带给吕知春,没多说就走了。坐在一边看着吕知春喝粥,乔奉天心里依然想着郑斯琦的那番话。郑斯琦扶正方向盘,看了看乔奉天,笑了笑,“败类不败类,那小概率事件,不能拿个例去以偏概全。再者说,高考的确是能筛出学习能力的高低,可道德思品却不是我们可控。一个人的人格健全与否,很大程度上无碍他入学深造。”乔奉天话有所指,郑斯琦自然听得出来。乔奉天追问,“所以,个例也不管么?”“不是不管,而是要分情况。看个例的影响程度,看个例的扩散范围。这个学生该变成什么样会变成什么样我们不知道,但出了利大,就再和我们无关了。”乔奉天突然就不说话了。这话条理分明,逻辑无误。把事情划分得清楚到让乔奉天不由得认为,他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送我来医院,你其实不是闲得慌也不是心善,纯粹就是不想在学生和旁人嘴里留下一点话柄吧?”乔奉天像开玩笑似的说。郑斯琦推了推眼镜,不置可否,“你一定要这么说的话,也可以。”这人逻辑周密,智商颇高,讲话做事滴水不漏。移开外表不谈,这是乔奉天对郑斯琦最初的印象整合。第5章再过一周是元旦,傍晚理发的学生扎堆儿往店里钻。染色的姑娘尤多,专挑刁钻的色系染。吕知春调休,留杜冬和乔奉天在店里小陀螺似的连轴转。乔奉天收拾完地上的一地“五彩”发屑,对着镜子补了层粉底。这是乔奉天在职高里养下习惯。最初是因为在职高里学得就是妆发,再后来,是发现这样可以盖住腮角上的那一小块豆沙色的瘢疤,再到最后,纯粹是因为自己乐意。男人拿着粉扑的样子太过违和而不伦不类,说乔奉天娘们兮兮都是轻的,更有甚者直接怀疑他是性别认知障碍。异样的探问与议论乔奉天听多了就习惯了。性别认知障碍纯属放屁,喜欢男人又不代表自己是女人。谁说男的不能上粉底?别人越不能接受,越嗤之以鼻敬而远之的事儿他反倒越是想做。这股子企图悖德且不可名状的逆反劲儿,很久之前就一直扎根在乔奉天心里。“约会啊?”杜冬早都习惯了,捻去密齿梳上的一揪头发,随口侃。“那必须。”乔奉天阴阳怪调地开玩笑,把围巾往下巴上一兜,推开店门,“撤了。”“去你大爷的又留我一人关门!”何前定的是食为先的二楼包厢,店面落在往前一站的水利局旁边,走路就能到。乔奉天没等进了包厢门,就先猛打了一串响亮的喷嚏,冲的鼻尖发红发亮,眼珠湿润。何前过来把门一开,探出个脑袋,“哎哟我的天诶,您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我当地震了呢。”乔奉天对着他脑门给了个脑瓜镚儿。何前和乔奉天打小认识,都是郎溪村出来的,又都在利市谋生,好死不死也都是gay圈里的人。唯二不同是,何前就职于一家上市的贸易公司,要混得更体面光鲜些;也没和家里坦白出柜,境况要相对轻松自在些。这次是乔奉天做东,谢何前帮他托关系找到了利大附小的招生主任,解决了小五子升小学的麻烦。“小五子你准备让他上重点班?!”何前扯了扯线衣的毛领,伸手把桌边剥剩的卤花生壳儿往乔奉天头顶上一丢,“你没听叶主任说进重点班要多交一万的赞助费啊?!”“啧。”乔奉天偏头躲开,垂眼翻看着菜单,“少手欠啊。我知道要多交。”“那你还交你是不是有病,人一个区区小学能分出什么好赖来啊,你有必要掐尖了脑袋把小五子往里送么?”何前不明白乔奉天为什么要多花这不明不白的冤枉钱。按他说,这他妈摆明了就是利大附小给外地人绊的一道坎儿,就是脑门儿上写了“想赚钱”。“乔梁哥能存几个子儿就这么往水里砸?小五子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乔奉天点了一份三黄鸡,一条松子鱼,一份明炉烤鸭和一盘什锦时蔬,随后又加了一瓶口子窖。他把菜单往服务员手里一递,“我就没打算跟我哥说。”“没打算说什么?说你要送小五子进重点班的事儿?”何前瞪了瞪眼睛,“哎哟我天你准备自己掏这一万块钱?!”乔奉天叩了叩桌面,捡了颗花生米放嘴里嚼,“你说话能不能别带那么多感叹词儿?”何前当他是默认。捋了一把刘海,一下子咧嘴笑了,翘着拇指给他伸手“点赞”,“行,你厉害,做小叔做到这份儿上,我真是开了眼,不知道的当小五子是你亲儿子呢。”乔奉天往他头上丢了粒花生仁儿,圆滚滚地顺着衣领溜进了衣里深处。两人酒力都不大好,乔奉天虽要强些,可惜容易上脸。来回几杯进嘴,桃花夭夭,活像蒸了桑拿似的两颊带红。他手一手支颐着下巴,一手把手背贴在颧骨上降温,漫不经心地听何前一边夹着盘里的胡萝卜丁,一边“伤春悲秋”。“奉天啊。”何前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我比你压力大多了,你信不信?”乔奉天自嘲似的抿了抿嘴,“你丫能有什么压力,三天约一小炮,五天约一大炮的。你和你bluded列表上的好友快挨个儿睡了个遍吧,啊?”乔奉天这话确有夸张,但建立在一定事实基础之上。何前圈儿里的“活跃分子”,来往不拒,顺眼就行。私生活乱而不做管理,上下皆可,全凭自己个儿开心。要一个个分门别类数给林双玉听,保准她能气得她厥过去两回。乔奉天提醒过他,让别玩儿的太过火,他也是随口打个哈哈就翻了篇。“我在郎溪村猫嫌狗不待见,见人就差绕道走了,你跟我比?”乔奉天继续说。何前以为自己提了不该提的,戳了乔奉天的痛楚,“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没怪你。”何前闷头又吃了两口鱼,咽完了把筷子一放,手叠在后脑勺上,后仰进椅背里。“这么些年我是过得挺浪挺糜烂的,我承认。”何前看着包厢顶上的一串水晶吊灯,暖黄的灯光将他的脸映射成明暗两页,“没人拘着我就放纵呗,我就瞎胡闹呗,这玩意儿其实都是有瘾头的。”乔奉天没约炮的习惯,不能做出评价。“越往深里走我就越不相信两个男人之间能有什么狗屁真爱。”“越往后我就越发现这就是闭着眼射一发爽一发的事儿,千万别往心里头搁。”“越往后我就越发现这路根本回不了头。”乔奉天听素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