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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年轻,她曾经在学校里做过小广播的主持人。“我梦到我下班回家,打开卧室的门,看到建生趴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上,他们都没穿衣服——是的,我梦到建生出轨了。等我醒来之后,我越想越气,一时没忍住,就和他吵了一架,直到现在还没和好。”建生是她男朋友的名字,他是一个年轻的工程师,比她还要小上两岁。但事实上,建生并非一个花心的人,从曾凡婷以前的描述里,徐扬对他有了一个基本的印象——他为人老实,善良,对曾凡婷十分好,十分地爱她。稍作停顿之后,曾凡婷开始诉说她的第二个梦境:“还有一个梦,就是昨晚刚做的。我梦到我来到一个中世纪的城堡,城堡的主人是个身材魁梧的大叔,他浑身上下长满了毛。跟着我独自来到城堡前的绿草地,在那儿无忧无虑地玩了一会儿。随后我走到一片悬崖边上,悬崖下是一片波涛汹涌的海水,我知道会发生什么,跟着它就发生了——海水开始倒灌,简直巨浪滔天,但我感觉很好。”曾凡婷停了下来,看向徐扬:“你想分析分析我的梦吗?”徐扬温和地说:“如果你希望的话。”关于第一个梦,徐扬向她解释了梦的显意和隐意,并且告诉她,在梦里出现的内容往往不是伪装过的,就是扭曲过的,所以她的梦一定与现实不符。随后徐扬问了她两个问题:“你认为在现实生活中,你的男朋友会出轨吗?”“是你觉得他会出轨,还是希望他会出轨?”第二个问题有些直接,或许会伤到有些来访者的感受,但却是曾凡婷喜欢的咨询风格。她说过她喜欢被直接挑战,特别是当有新的领悟时,浑身战栗的感觉。曾凡婷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动了一会儿,而后说:“虽然不想承认,但我想你可能是对的,是我希望他能出轨。他对我太好了,无形中给了我很大的压力,有时我会想,还不如他就这样离开我,或许我会觉得更好一点儿。”建生已经向曾凡婷提出了求婚,就在她前来咨询之前。虽然曾凡婷刚来的时候,说她只是想找人倾吐一下工作上的压力,但等她真的坐进咨询室的时候,说的最多的话题却是围绕着她的感情生活的。有时她会诉说建生对她的爱,对她的关怀备至,有时她会说起从前。她曾经有过许多男人,每个在她嘴里都是轻描淡写的过去,但她清楚地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名字,长相,性格,甚至他们身上的胎记。曾凡婷是个经验丰富的女人,一度喜欢在徐扬面前说她过去那些疯狂而激荡的情史,毫不避讳那些最隐秘而羞涩的部分,她说她喜欢看徐扬因害羞而面部微微泛红的模样。曾凡婷有意无意地勾引了徐扬多次,但徐扬始终没有上钩,她说这让她觉得有些无趣。但她也说,若是徐扬也表示喜欢她,她就会终止咨询——这不仅是她换了几轮咨询师的原因,也是她不断更换伴侣的原因。每当对方真心地喜欢上她,她就要离他而去。但建生是个特例,她甚至考虑与他结婚。曾凡婷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回味着徐扬向她提的问题,如同那是一块美味的糕点,那模样有半分认真,半分做作。过了会儿,她睁开眼睛:“那第二个梦呢?”对于第二个梦,徐扬处理时谨慎得多:“梦里的草地,悬崖和海水,往往指向‘性’,它们代表了‘高潮’,但这不是一成不变的,对每个人都不一样……”尽管有些难以启齿,但咨询师不该忌讳谈论与性有关的话题,只有开诚布公地讨论它,才能降低来访者对之的羞愧之情,避免他们对重要的话题避而不谈。曾凡婷说:“大概就是这样吧,我在梦里觉得很温暖,很舒服,同时感到心潮澎湃与宁静两种情绪——其实我就是觉得太美好了,所以才想与你分享。”她大大方方的模样反而有些异常,就像是她要用这样的态度,来防御她的羞耻之心一般。而这个梦里出现过的那个城堡的主人,一定是个关键性人物,徐扬以尽量温和的口气问道:“如果说起身材魁梧,毛发浓密的男人,你会想到谁?”曾凡婷似乎没想到徐扬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她愣了好一会儿,才进入思绪,过了会儿她显得有些震惊,又有些慌张:“继父,他是我的继父!”徐扬温温和和地看着她。曾凡婷说:“我的继父留胡子,他的身上……他的胸口和下面……都有很多毛。”她的这句话,包含了巨大的信息量,徐扬不得不集中精神,读了一瞬她的思想。在这一瞬之间,他捕捉到了许多东西,有一些很明晰,有一些却是那样的不可名状。在他获悉的同时,曾凡婷选择向他坦白:“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因为我以为那不重要……我只和你说过,我父亲死得早,我母亲早早地改嫁了,但我没有和你提过,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和我的继父发生了性行为。”一向表现得对性十分开放的女士,忽然选择了“性行为”这个书面化的用语,徐扬确定阻抗正在咨询室中上演,曾凡婷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不得不启用了心理防御机制。------这时薛齐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他的父亲薛炜端坐在另一端,他难得这么严肃地找薛齐谈话。薛齐原本以为父亲是找自己谈公事,因为最近公司接了两个不小的项目,而他在北京参与的项目也开始启动,在大项目启动之前,父亲总是要叮嘱他几句的。但茶几上没有瓜果零食,所有都被收起来了,他甚至关上了电视,遣走了张阿姨,薛齐有种感觉,父亲要说的这件事情,一定比公事还要重要。他开始担心父亲的身体,他的年纪越来越大,或许他生病了,要向他宣布仅剩下的生命期限。又或者他还没开始生病,但体检报告上的数据出现了问题,要为未来的疾病做准备……无论哪种都是薛齐所不想见到的。但薛炜说的却是:“我想在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就结婚。”薛齐愣了半晌:“什么?”薛炜说:“你陈伯伯给我介绍了一个阿姨,她姓蔡,比我小两岁,在两年前丈夫去世了……”薛齐打断他:“你再说一遍,你想做什么?”“结婚。”薛炜小声但干脆地说,“以后你总要结婚的,我也需要找个人做日子。”“和谁?”“蔡阿姨,她……”“什么时候?”“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我说,你是不是脑子不好,我刚说完,你就再问一遍。”薛齐屈指一算,父亲从这次丧妻到要再婚,竟然比上一次还提早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