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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属于我爹的声音:“跟我回房吧。”我惊魂未定,犹豫不决。便亦听到白明玄的声音:“跟我们回房吧。”仿佛一桶冰凉的水,自发顶浇灌而下。luanlun。背德。混乱不堪的关系。怀抱着的手渐渐松开,我后退了一步,离开了他的体温,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疯狂地撕扯。我听见我故作镇定的声音:“夜深了,我该回去了。”我爹像是笑了,他亦回道:“回去吧。”我转过身,艰难地挪动着脚步,每一步都千斤重,但我依旧走着,从黑暗走到光明,但带着暖意的烛光,却再难让我感到光明。身后的视线如影随形,我却不忍心快走一些。第二日是个晴天,秋高气爽,我在院落中练了一会儿剑,便去用早膳,却不见我爹的踪影。我转着汤匙,便问道:“我爹呢?”“他啊,”白明玄剥了一块蛋壳,笑道,“说下人买的栗子不好吃,便下山了去买栗子了。”我心头一颤,隐约有些发慌:“你为何不拦着他?”“我拦不住他的,”白明玄的指尖插进了白嫩的蛋白里,答道,“我一直是拦不住他的。”我低下头,看着眼前的甜汤,竟有些眼晕。“你能拦住他,但你昨日走了。”白明玄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有极深的含义,我再难以抑制心中的不安,抓起佩剑,提了内力,便欲去寻他的踪迹。风吹过我的脸颊,如凛冽的刀子,胸膛剧烈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欲呕出鲜血,我发了疯,出了魔教大门,便一路向山下狂奔,心中的惶恐愈来愈大,满脑子都是我爹的身影。他痴他癫他狂他野,他温柔似水,他狡诈多变,他霸气侧漏,他犯傻作弄……我的眼前骤然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我便加快脚步,向他的方向极奔,待靠得近了,才舒了一口气,他手中抱着一大袋栗子,正在一边慢悠悠地走,一边专心地磕着。我自树梢落下,刚一放松,便又格外生气,话语中亦带了几分训斥的味道:“吃栗子叫下人去买便是,为何偏要自己下去,爹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爹笑吟吟地听我说完,亦不生气,只道:“他们俱是蠢笨的,找不到那家店,少不得我得跑一次。”我别过头,转身便想走,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袖,只道:“别气了,我们一起走。”我本不想理他,但他这么说了,我便停下了脚步,同他一起走。耳畔响起了磕栗子、掰栗子的声响,不多时,我的手心亦被塞了一堆。“庆儿,怎么如此害怕?”他笑着问。我还在生气,便不回他的话。他空出个手来,捏了把我的脸颊:“怕爹出事啊?”我当然是怕他出事了,但他直白地问我,我才不回答他呢。他又叹了口气,像是极哀怨似的:“我上次死了,你也没见怎么难过啊,转过头就睡了我的美人,还同他人情情爱爱,黏糊得厉害。”他这么说,我便忍不住了,回他道:“你又怎知我不难过,我抱着那半截剑,在断崖边苦等了七天七夜,但他们俱说,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掉落下去,必定是死了。”“剑?”他像是极疑惑似的,问了这一句。“是剑啊。”“我一贯不用剑,武林盟主用的亦是一把刀,”我爹轻轻地说着真相,“当日山崖上,该有其他人。”“是苏风溪?”“苏风溪只用你给的碧游剑,如何能出了断剑?”便骤生了疑窦,无论如何去想,也难想出真相。我与我爹爬着山,一路不紧不慢,倒有几分惬意,我爹便又没话找话似的问:“白明玄今早吃了什么?”“我出来的时候,见他在剥鸡蛋,他还吓唬我,叫我匆忙赶出来,生怕你出事。”“哦,他吃了鸡蛋。”我爹这抓重点的法子,我也是服气的。“那你今早吃了什么?”又来了一个直愣愣的询问,我也只得答道:“喝了几口甜汤,便下来找你了。”“那就是没用早膳?”“……”“以后早膳记得多吃一点,无论有什么事,身子是最重要的。”我爹今天像个老妈子似的,温柔得让我有些惊恐了。我便也没话找话,挑拣着与他聊天:“前几日皇甫寒打了皇甫冰,他两兄弟,一个沉稳,一个活泼,性子倒是大不相同。”“你更喜欢哪个?”我爹像是提起了兴致,笑着问我。“都喜欢。”“总有偏爱的,你这性子,如何能一碗水端平。”我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接住了落叶:“还是喜欢老大的,老大性子沉稳,挨打了反过来还要护着弟弟。”“撒谎。”我没有撒谎,便诧异地瞧着我爹。他脸上晕着一层薄薄的红,答得斩钉截铁:“你偏爱小儿子,他最像你小时候了。”我一下子笑了出来,反驳道:“分明是你更偏爱他,便要按着我的头,叫我也随你一样。”“嗯,”他竟然也承认了,还点了点头,“以后多照顾小的,他和你一模一样,我看着就喜欢。”说着说着,我们便见了魔教的大门,远远地便看到白明玄端坐在轮椅上,像是在等我们一般。身边的脚步声却一下子消失不见,我转过头,便见我爹站在原地,不动弹了。“爹,你怎么不走了?”他没有回我,只是深深地瞧着白明玄,他们相距很远,白明玄正四处张望着,看来还没有感受到我们回来了。“庆儿。”他突然开了口,脸上依旧带着笑,眼里却俱是冰寒。我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抓起碾压,心中刚刚平复的惶恐又翻滚起来,如惊涛骇浪震荡着整个世界。“以后记得去找白明玄,好好练功。”找白明玄,好好练功。我冲向了他,他身体后仰,倒在了我的怀里,他一身白衣,未见一丝血迹,连脸色都是健康的淡红,像是他倒下,不过是一场恶作剧,硬要看我惶恐不安的模样。我却控制不住颤抖的手,大滴大滴的水自眼眶中滚落。我想抱着他去找白明玄,想叫他去救我爹。但我爹此刻却像有千斤重,硬生生用仅剩的力气,压着叫我无法动弹。我跪倒在地,抱着他纤细的身体,他却抬起了手,抚过了我脸颊的泪痕:“哭什么?”我张口欲喊,却一个字也喊不出。“以后好好练功,你若偏爱哪个孩子,便不要让他继承魔教,将他养成纨绔,放他游山玩水。“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