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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紧迫,潘察不多时就驱车离开了,阿学看着黑色的路虎消失在大门后,心里也松了口气,这才回头去帮忙卸货。抱着一筐橙子走进阴凉的仓库,一眼就瞧见人群中抱着箱子一瘸一拐的背影,四周忙进忙出的人们却似乎都自动无视了,他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将手里那框橙子放下,上前接过吴明手中的纸箱:“你脚不方便,这还是我来吧。”吴明没有推辞,看着身材干瘦的黑框镜少年搬着那箱颇沉重的装腌rou的箱子,费力地码到架子上,他自己则坐在角落的货架旁休息了一下,抬头问:“刚刚你们在外面说什么?”阿学听见吴明问起,便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末了欣慰地道:“还好潘察先生决定去救人了。”吴明听完神色却很冷淡:“这值得高兴吗?”阿学见吴明是这个态度,也不由思忖道:“……也是,刚刚也有人反对救人的,万一这人真的已经被感染……”“重要的不是有没有被感染,而是他是如何受的伤。”吴明撂下一句话不再多说,起身离开了。阿学杵在原地,十分不解。。苏泽揽着M16坐在树荫下,看着躺在不远处草丛中受伤的黑发青年,对方现在因为高烧陷入昏迷,但不能确定是因为受伤发的烧还是因为感染了病毒而发热。林子里窸窣声不断,可能是小动物也可能是丧尸,苏泽静坐了一会儿,忽然蹙起眉头,窸窣声中夹进了不和谐的音符,他回头背贴树干侧耳聆听。十一点钟方向,不是从聚居地来的人。起身将突击步枪挎在背后,身体轻轻一跃抓着树枝一个借力攀上枝头,转眼的功夫已攀爬至树冠高处,和一只黑色的大乌鸦并肩蹲踞在不宽的枝桠上。高度大约十米,苏泽拨开树叶,望见了脚步声的来源。两名男子提着枪正在林子里转悠,距离约五十米,他狐疑地皱眉,他们在说什么?身边的乌鸦君噶了一声,似乎是在抗议这个人类鸠占鹊巢的行径,苏泽凝视着五十米开外形迹可疑的两名男子,比了个嘘的动作,朝身旁摊开手,肥胖的乌鸦低头啄着他手心的种子,不再发出一点声音。苏泽听见其中一人的高声抱怨:“那小子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可能跑这么远?!”另一个男人抹了一把血流不止的鼻子,朝草地上唾出口腔里的血:“看老子逮到他不活剥了他!”“这小子也真忒能打了,明明看起来就一小白脸,受了伤还能以一敌多。哎咱们现在怎么办啊?他说不定已经不在这儿……”“什么声音?!”男人忽然警惕地转身。苏泽看向身旁的乌鸦,乌鸦君歪着脑袋喙上还夹着一粒种子,示意声音不是它发出的,不过两个男人已经起了疑,端着枪朝这边靠近来。苏泽举起M16,细长的枪口从浓密的树叶间探出,锁定了走在前方浑然不觉的男人。草丛中忽然传来一声狞细的鸣叫,一只山猫冷不丁从长草中蹿出,高度紧张的男人忍不住放了一枪,山猫在灌木中一闪不见了踪影。两个男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收枪道:“看样子不在这儿了,先回去吧。”苏泽目视两人走到看不见的地方,才从树上跳下。受伤的青年躺在草丛中发出模糊的呓语,苏泽犹豫了片刻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正被高热和痛苦折磨的“小白脸”青年,虽然伤得不轻,但青年的生命力显然十足顽强,这让他想起了某个人。林子里又恢复了宁静,肥胖的乌鸦扑扇着翅膀飞下来落在苏泽脚边,抬头嘎嘎地叫着,又绕着黑色的猎装靴打转,仰着脑瓜子觊觎着黑衣青年牢牢握着的手心,这么努力了一会儿,才将对方从灵魂出窍的状态唤了回来,换来几颗种子。受伤的青年迷迷糊糊睁开眼,只看见刺眼的阳光下一身黑色衬衫,有如冰雕般沉默的年轻男子,那张逆着光陌生却英俊的脸唤起他内心深处最痛的回忆:“救了我……你会后……悔的……”他不知对方有没有听清楚他的话,然而那一脸雷打不动的冷漠却好似在那一刻松动了。尽管那个苦笑稍纵即逝得仿佛没有发生过。。苏泽和潘察带着受伤的人回到聚居地时,隔离区已经准备妥当,除了全面封闭,还和居住区隔出了一条街的距离。三个人都在第一时间注射了血清,潘察看着注射完血清放下衬衫衣袖的苏泽,对要将苏泽关进隔离区心中还是颇为过意不去:“苏泽,真是辛苦你了。”“没什么。”苏泽对此并不介怀,这已经不是他头一次被隔离了。聚居地的医生护士人手不足,苏泽在隔离病房待了一会儿也没见有人来为自己测量体温,便打算自己换下脏掉的衣服,从黑色长裤的口袋里摸出手机搁在桌上,却发现手机屏幕好像花掉了,他按了开机,看到屏幕亮起刚松一口气,哪知屏幕又骤然黑掉。苏泽愣怔地盯着手机屏幕上自己的倒影,抬手轻轻拍了拍,屏幕还是没有亮起,拆开电池重新装上试了试,依然是秒黑的节奏。“坏掉了吗……”坐在床边看着手中的手机喃喃自语,末了也只得将手机放在桌上,起身换衣服,刚脱掉上衣背后的门就推开了。门一推开又立马被带上,门外随即传来笑声和对话声:“你来医疗站这么久,男人的裸体也看过不少了,干嘛脸红成这样啊,出不出息!”“那不一样,”爱琳捂着嘴反驳,“那些人都是横着的,苏泽哥是站着的啊!”“信我妹子,区别完全不在这一点,在身材啦~~”“……姐,这门其实不隔音的。”“……”几分钟后,爱琳戴着口罩和手套为苏泽测体温,测温计在耳后嘀了一声:“嗯,还好,没有发烧。”“那个人情况怎么样?”苏泽问。“现在还昏迷着,烧也还没退。”穿着浅蓝色连帽防护服的女孩在凳子上坐下,神情有些怅然。说起那个受伤的年轻人,没想到洗去满脸的血污后相貌相当的俊秀呢,方才她为那人换衣服时从他胸口掉出一只钱夹,这年头钱早就成一堆废纸了,拿胖子哥的话说,擦屁股都嫌硌得慌,谁还会留着钱夹这种废物呢,她不禁好奇地翻开钱夹,这才明白为什么——钱夹里只放着一张照片,却不是和女友或者家人的合照。照片上两个年轻人坐在一辆威风的黄色悍马上,左边那个毫无疑问就是照片的主人,对着镜头比了个V字手势,笑得一脸臭屁,和此刻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判若两人,而他旁边那名男子一头略长的黑发,显得有些阴郁,冷漠的气质倒是和苏泽哥有几分相似。悍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