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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看着我,看我遭受幻觉和疼痛的折磨,看着我一点点堕落为非人之物,腐血,再次对我的精神进行了酷刑。我逃出神庙,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初看,夜空还很正常,街上没有人,冷风阴森森。但是,总会有一瞬间,我眼中的世界会变。一闪而过的城市,是梦中的堕落之都,街上游荡着饥饿的尸鬼。我不知道我何时会看见闪回的世界,也许是因为我的部分灵魂还停滞在死城阿尼姆。我逃走,那些糟糕的尸鬼却跟了上来。只有一瞬间,我能看见他们,只有不靠谱的一瞬间,我能看见腐朽的真相。闪回的时间点是无规律的,我只有靠着本能来推测怎么避开他们。突然,我的右手感到麻木,没有疼痛。没有任何疼痛感,只是麻木。右手肘上的衣物被无形的力量撕开,如果布料能呐喊,它们该是喊得撕心裂肺。我的手上的rou被无形的力量撕裂,黑色的血像沥青一样流出来,被污秽的血rou所包裹的森森白骨似乎在嘲笑我,它们在撕裂我。一闪而过,我看见一个面目狰狞的尸鬼与我四目相交,他离我那么近,我甚至能透过两个世界的维度感受到他口中的腐烂气息。我很清醒,我知道它们是真实的,至少对我而言他们不能再真实了。我得用自己极限的速度躲避他的爪牙,我很清醒。右转然后绕着阿尼姆的城墙去北门。闪回的瞬间我看见吊在酒店门前的尸体,还有如鬣狗一样蹲在墙头的小尸鬼们。他们的皮rou黏糊在一起,仿佛被沥青浇筑过一样。后面的家伙对我穷追不舍,我只能通过灵魂闪回的瞬间。还有尸鬼造成的,身上的伤口,去揣测它们所在。我失去了痛觉,但是我能看见我的皮rou被他们的爪牙撕裂,沥青一样的血流出来,我竟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变轻了。rou体那么污秽那么重,灵魂那么轻盈那么美,但我仍旧眷恋rou体,因为这是我生而为人的证据。我依然是个人类,而非黑血所困的活尸。入口就要到了,执勤的士兵拿着火把。闪回的瞬间,我看见他被白色的光丝所缠绕,那些明亮的丝线垂直插入他的头颅,我看见他的两眼翻白,手上的火把燃着蓝色的灵光。我知道他是无意识的,其实我没有证据,这只是一种突如其来的灵感。我相信我是对的。我抢走了他手上的火把,他愣了一下,我用火烧着了他的脸,他在火焰中痛苦的翻滚。城墙上的卫兵敲响了警铃,整个城市被惊醒,无论是白城还是黑城。闪回的瞬间,我能看见警铃的声波,它穿过空气,让这城变形。我一脚把那个卫兵踢到后面,交给那些狰狞的魔鬼们,它们扑上去,把烤成黑炭的卫兵分食了。光丝黯淡了,变成了一根根融化的银针,金属液体黏糊在卫兵的尸骨上。而现实世界中,焦尸那么正常。一些卫兵拿着武器冲过来,我看见它们的头颅上的光丝,神圣的禁锢与污秽的血一样,丑恶至极。我知道,我逃不出去的,我的命运该终结在这里了。我爱我的灵魂与rou体,至少我为你们努力挣扎过。我该去地狱和史东的幽魂见面了。别了,我的梦魇,许普诺斯,你再也无法折磨我了,我感觉自己被一个声音刺穿,被活活钉在死刑台上。“放他走吧。”埃利亚斯说,“他疯了,把他赶出去就好了。”闪回的瞬间,我看见的不是埃利亚斯,也不是许普诺斯,不是阿尼姆的任何人。我看见史东,他站在那些狰狞的尸鬼后面。被剔除的,被放逐的,也许从来只有我一人。我忘了那些士兵的模样,他们的一切都模糊了,只剩下锋利的刀尖,闪着银光。我徒步走远了,我都忘了自己走了多久,知道阿尼姆的轮廓线消失在地平线,我恍恍惚惚,靠着野兽的血活着。我似乎又回到了冰原上孤独的状态。只是现在,我不再渴望人了。我真的,不再渴望别人能走近我了。灵魂闪回还在,把我眼中的世界变得诡异怪奇。那只是一开始,现在我接受了这种怪奇,于是它变成了平常。一切变成了平常,便不再有怪奇和恐惧。也许矛盾也是如此,当主体将矛盾视为平常,对他而言矛盾便不再是矛盾。我忘了时间,不知在这空荡的世界流浪了多久,我甚至怀疑我徒步走到了世界的边缘。一个渔村出现在我面前,捕鱼的黑皮老头眯着眼笑了。第24章—好久不见—灵魂闪回消失了。我在这里定居下来。渔村并不适合原本的我,因为贫穷,因为腥臭,因为弱小。但是我已经不在乎了。有人和没人是一样的,贫穷和富裕也弥漫同样的味道,海鱼的腥臭就像冰原的寒风,强者和弱者一样生来死去。我不再受人类的感觉所限制,我依然将我视为人类的一员。只是在某些领域,某些感官,还有体验上,我感受得更远。我灵魂的半只脚踏入了神祇的圣域,而我剩下的精神眷恋人间的……人间的某物。也许是一种怀念吧。我对时间没什么概念,我想我已经不在意那种东西了。因为有了那些奇幻的经历,我已经不需要再关注自己的时间。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再能挑动我僵硬的神经,它们像黑森林的死树,扎根在我异变的rou体之上。但我还是能看见时间的。时间,仿佛银色的光流,从世界分娩的天之端流到世界终结的暗之渊,我看见它银色的光流,人类在光流中流动,而我停在岸边看着光流中的人们。有时候,时间与海水连在一起,波光粼粼,浪花泛着光华。少年踩着浪花捕鱼,乘船归来,便成了青年。岸边的少女摘下帽子,和青年相拥,时间的光流穿过她的头发,将俏脸染成绯红色。浪花打着他们的脚踝,湿透了裤脚和裙边。水渍,像极了女招待的围裙上的污点。她的丰腴的rufang下垂了,红色的卷发渐渐白了,笑容凝固成皱纹。但是她的酒香穿越了时间,还是原来的香醇。我把她的酒洒在离世的老渔夫身上,他曾爱这酒香。我把他的尸体放到竹筏上,愿他魂归海乡。送走老头尸体那天,灵魂闪回又出现了。熟悉的黑色液体沿着远海,慢慢侵蚀过来,那么一瞬间,我就知道了。它在向我走来。我蹲在地下室,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