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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由他掩饰过去的,这次也不例外。既然熊佼不能犯错,那只有别人犯错了。他咽下茶水,咳嗽了两声,拿出当一贯教训学生的姿态,冷声道:“这位同学,你是从哪里转学来的,可能是原来的学校太差,沾染上了打架斗殴的坏习惯,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学校,是不一样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大概是给裴向雀求情的机会,可惜裴向雀半个字也听不懂。办公室里的灯光明亮,裴向雀不能说话,注意力全在那位不知名老师满是油光的脸上,一言不发。教导主任在这里待了许久,很少见到这么不识抬举的学生,张了张嘴,几乎要骂出来了。裴向雀甚至能感觉到可能有吐沫喷到了自己的脸上,看着站在一旁的安知州还是没有说话。“老师,不是这样的。”安知州皱着眉,终于打断了教导主任的话,他推翻了方才熊佼讲的,说自己刚刚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是熊佼自己不小心摔倒在了一边,迁怒在裴向雀身上,先动的手。他说的细节详实,一字一句似乎都是亲眼所见,没有半句假话。他成绩一贯优异,教导主任也认识他,也不能不管不顾他说的话,只好又问一遍:“是这样的吗?”熊佼不知不觉站在了安知州的身后,小声地说:“你敢说是,就等着吧。”安知州咬了咬牙,似乎并不在意这句话,“是的,就是这样的。”教导主任似乎也厌烦了无穷无尽地为熊佼干的事擦屁股,加上响起了上课铃声,他不耐烦地挥挥手,“那就这样吧,先放过你们俩一回,两个人都回去写份两千字的检查过来,下次再这样就叫家长过来领你们回去。”从教室里出来后,熊佼跟在安知州后头推了他一把,说:“你还有把柄在我手里,不会忘了吧,等着。”他撂下这句话,转头去了和教室相反的方向。裴向雀听到了后头的动静,疑惑地看着安知州。从走廊外照进来的阳光撒在安知州苍白的脸上,原本就白的过分的皮肤此时近乎透明,似乎有些虚弱,他勉强笑了笑,走到裴向雀身旁,“没事的。”没事的,至少现在裴向雀没有事。裴向雀没瞧出来安知州的不对劲,走到厕所前时终于忍不住写了张小纸条,“我想去洗个脸,刚刚那个老师……”安知州立在那里,点了点头。他讲完了今天在学校里的事了。陆郁正好替他将受伤的脸颊擦好了药,又问:“既然打了一架,身上受伤了吗?”裴向雀支支吾吾了好一会,“青了几块,不过没有破,没事的。”“下一次,不要再这样了。”陆郁的眉头一紧,有着前所未有的耐心,想把所有的道理掰碎了说给裴向雀这个小傻子听,“以后要是遇到了不好的人,不好的事,就躲得远远的,不要让自己受伤,知不知道?”直到陆郁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裴向雀还是皱着眉头,脑袋都垂了下来,似乎非常疑惑不解,他很稀松平常地说:“可世上坏的人,坏的事这样多,到处都是,躲也躲不完,可怎么办?”他思考良久,又悄悄地添了一句,“从小到大,我都没遇到过什么好事。”陆郁的心头都因为这句话揪了一下,这是他在与裴向雀重逢之后,久违的痛苦。他自小遇到的事情太多,成熟得太早,加上得了精神方面的疾病,整个人从里到外似乎都如同覆上了钢铁,没什么能够伤害到他,除了心底唯一一丝柔软——他的金丝雀。不过细想起来,裴向雀说的话确实如此。就如同前世一样,裴向雀什么错事也没有做,仅仅是想唱歌,却逃不开命运的漩涡,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在把他向最后死亡的结局更推进一步。他躲不开的。陆郁看向坐在窗户旁的裴向雀。外面的天空一片浓黑,已是寂静的夜了,只有屋内点了一盏不太明亮的灯。裴向雀正坐在灯光下,映在地板上的是模模糊糊的影子,很瘦,很长,连骨头都未曾长开。他的皮肤很白,如同甜牛奶一般,侧脸的轮廓优美,嘴唇微微翘起,非常动人,脸颊上的淤青杂糅了一种脆弱的美感,透着一折就会破碎的纤弱。似乎察觉到有人正在瞧着自己,裴向雀偏头看了过来,意识到是陆郁的目光,露出一个又甜又放心的笑来。可爱极了。陆郁的喉结上下移动。他哑着嗓音,“不会的,以后不会了。”裴向雀的眉毛上翘,“嗯?”“你以前遇到了许多坏事,许多坏人,那都是以前的事,运气不好,以后不会了。”陆郁郑重地许诺,“从今以后,小麻雀只会遇到好人,碰到好事,都会快快乐乐的,什么梦想都会成真。”“真的吗?可是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裴向雀皱了皱鼻子,似乎不太相信。陆郁的心口满涨,“真的,因为你现在的运气变好了,是不是?人的运气好了之后,就不会再坏了。”因为即使坏运气真的找到了裴向雀,陆郁也会赶走它。裴向雀怔了怔,或许是陆郁的承诺太过认真,又或者是以往陆郁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真,他真的相信了。过了一会,他似乎才反应过来,“小麻雀,是说我吗?”陆郁笑了笑,“是你,我的小麻雀。”不知怎么的,裴向雀听明白那句,“我的小麻雀”之后,晕晕乎乎的,回家躺倒在床上好半天,还没回过神来。他是我的陆叔叔。我是他的小麻雀。第22章贪心那天之后,陆郁派人查了一下熊佼,顺带还有安知州。熊佼的家境不错,父亲忙于工作,母亲是一位家庭主妇,沉溺于逛街购物,对孩子并不怎么关心,只会拿钱应付。而熊佼自己,从小到大,聚众斗殴,殴打同学等违规违纪的行为,连两页纸的档案都填不下,里头甚至有熊佼将人打断了胳膊和脑袋,住进医院,报了警最后也被压了下去,中考过后又塞到了这个高中。李程光递上档案,在一边等陆郁的回复。陆郁拿着那份档案翻了一会,忽然问:“说起来,校园霸凌是不是不算犯法?而且那个熊佼,还没满十八岁?”李程光其实不知道熊佼到底是谁,突然就引起了陆郁的兴趣,要连夜把资料收集好送过来,不过作为助理,他明白这些都是僭越的想法,面上不显,只是点了点头。“连法律都没有办法,不过没有关系。”陆郁低头,笑得意味难明,“那些原本在他手里无辜受伤的人,总该有报复的权利。”陆郁拿起笔,饶有兴致地在写得满满的档案上找出了几个名字,画上了圈。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