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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男子的存在,因为,自当初逸辰接纳他的时候,他就做好以后会同逸辰接纳他一般接纳新人的心理准备,况且,他也一直有这么个认知——安这般优秀的女子,从来不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人能够独占的。后来,出于既然已成一家人,自然得相互接纳对方的存在的心理,他纠结了一下措辞,就将此事小心翼翼地告知了逸辰。没有想象中的大哭大闹,逸辰竟然也平静地接受了,说曾经发现过猫腻,安就与其坦白过。他这才完全放下心,由衷地松口气,想着以后自己和逸辰,一定得跟玉公子好好相处,共同侍候好他们心爱的那个女子。但一想到此,他就忍不住伤感,因为,女子不在,谈何侍候?那玉公子是个挺好想与的主,下地后,常主动来寻他和逸辰,与他们交谈,虽不擅长说话,但他能看出其正努力想跟他和逸辰处好关系。显然,其也同他一样的心理,这令他很是欣慰。虽然这个男子的年纪比他们大一辈,但他与其谈话的时候,感觉没有一点隔阂,仿佛就是同龄人。其身为暗卫,会武,于是趁着其在府上养伤的期间,他常寻其让其指教自己武功,其对他抱着友好的态度,每次都会对他耐心指教,令他满心感激。这阵子,他已经克服自己的恐高症,一些最基本的上乘武学,也都学了个通彻。所以,玉公子养好伤,想出去搜寻安的时候,他也想跟着出去的,但被这个男子阻止了。男子说,府上需有个细心周到的人守着,不光要照顾怀着孩子的逸辰,还要帮衬着已经无暇的申管家处理府上的细碎琐事,而他是最好人选。他想了想,觉得有理,便留在了府上,心里对这位玉公子的好感倍增,若说他细心周到,那其岂不更是心思缜密处处周全?!因此他挺庆幸安能收服这样的男子,因为这个男子以后对她无疑会产生很大的帮助。如今,安回来,他已经将此消息给远在千里之外暗中搜寻着安的玉公子,不知其能不能尽早赶回来。夜至,戌时,洛安终于再次醒来,只是这次,她平静了许多,就这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睁着一双空洞的眼望着帐顶,眼角不受控制地渗出了泪,滑落,湿了发鬓。“殿下,你醒了!”晚上守在洛安身边的是苏子淇。他和娄瑞儿已经商量好,就是洛安醒之前,两人就轮流守在她床边,以防出现她醒来却无人伺候在她身边的情况,娄瑞儿负责白天,而他负责晚上。“现在几时了?”洛安双目依旧无神地盯着帐顶,流着泪,微微启唇,干哑着嗓音问出一句,很平静,无一丝一毫的波澜。苏子淇看了眼窗外的夜色,才答,“戌时。”见女子浑身都散发着悲凉绝望的气息,他心间忍不住抽痛起来,伸手,用指尖拭去她眼角的泪,一边劝,话语间透着无尽的悲,“殿下,我明白你现在心里不好受,但孩子没了,便是没了,你就算再伤心,她也不会回来。可你还活着,叶主子还活着,这日子还得过下去。你是我们这整个府邸里所有人心里的支柱,我们都需要你,你若是倒了,我们该如何是好?还有叶主子,他失了孩子,目前一直在昏迷中,状态很差,他也需要你,所以无论如何,你都得振作起来,一定要振作起来……”洛安闭了眸,想逼回自己眸中的泪,但那些泪仿佛永远都不会枯竭似的,就算闭了眼皮子,她依旧能感觉到它们在汹涌而出,从眼角沁出,携着她的温度,在她肤上滑落,留下一路微痒的触感,随后,渐渐冰凉。她启唇,语气透着一股发自心底的疲倦和无力,“小淇,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声音虚渺,才一瞬,便消散在了空气中。“殿下……”小淇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女子说,哀凉的语调,“求你,出去。”他无奈,交代了一句,“我就在外面守着,你要是有事吩咐,唤一声便可。”就走出了内室,垂下帘子,掩了他面上流露出的nongnong苦涩。听见男子已经走出的动静,洛安才睁眼,吃力地坐起身,蜷缩在床上的一处角落,压抑地哭了出来,任微咸的泪湿了她整张面颊,齿间溢出痛苦的呜咽声,像一只独自舔舐着伤口的野兽,浑身都散发着孤寂的气息。是啊,她该振作。小刺猬腹内的孩子究竟怎么没的?她的娘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与云熙之间的纠葛还未理清,她的仇还未报,统一天下的夙愿还未完成,她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格伤心!可是,那个孩子,她和小刺猬之间的孩子,她心心念念期待之出生的那个孩子,竟然就这么没了。那个孩子未成形,还是小小的一块rou,本该在小刺猬腹内尽情地吸收营养茁壮成长的小生命,竟然就这么消失了。她亲手将其从小刺猬的腹内取出,全是血,本应该长成一个可爱孩子的胚胎竟然就成了一块冰冷的rou,孤独地躺在外面,被人遗弃了一般。她现在脑海里全是昨日那些充满血色的画面,又如何做到不悲伤?那是与她血脉相连的骨rou啊,是她生命的延续,更是她和小刺猬之间的爱情结晶,竟就突然没了。她实在难以接受,感觉心口被硬生生地剜去了一块,空了,难以弥补的空虚充斥着那里,令她痛,令她苦,压抑得恨不得就这么将自己埋进土里,跟那个孩子一起腐烂,消失于这世间,再不理那些纷乱……至夜半,洛安才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眉眼间透着由衷的疲倦。才一天功夫,一张脸就瘦了一圈,面上无一丝血色,惨白如鬼,就连唇也失了鲜艳的颜色,苍白得令人心颤。一头凌乱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上,因着主人情绪的感染,都失了生机,死气沉沉地搭在主人身上,为主人徒添了几分凄凉。守在外面的苏子淇听屋内压抑着的抽泣声骤歇,才掀开帘子,重新走进,刻意放轻了步伐。他面上已经一片湿润,一双红桃子似的大眼心疼地望着床上的女子,恨不得将女子心里的痛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由自己代她受着。至床边的时候,他轻手轻脚地将女子的身子挪正,帮她掖好被子,伸手贴了贴她的额,感觉无碍,才松口气。“小玲,求求你,一定快点振作起来。”见女子面上残留着泪痕,他掏出帕子帮她轻柔地拭了拭,一边轻声地期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