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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因是常人,而被两个庶弟压过一头。俗常道,好男不当兵,如今太平盛世,他却宁可弃笔从戎,奋斗十几載,未成想,终究还是敌不过世俗,敌不过……一个“孝”字。这里,处处都萦绕着徐长风的气息,我越是想,越是觉得自己实不该躺在这一张床上。我从床上起来,坐到脚踏上。那个男人的气息淡了,我蜷缩着身子,也就能安稳地睡过去了。翌日,我刚用过早膳,一个面生的姑姑过来道:“夫人传少君,过去说说话。”这偌大的徐府,能名正言顺称得上一声“夫人”的,也只有徐尚书的正室——虞氏。时隔近一月,我又来到了虞氏的院子。走进堂中,便闻到一股庙里的檀香。虞氏信佛,据说,她已有多年不和徐尚书同房,只见,那端庄妇人坐于上位,手腕上挂着一串佛珠,衣着朴素利落,青烟袅袅下,颇有一种世外之人的感觉。虞氏缓道:“来了,就进来坐罢。”“敬亭见过娘亲。”我向虞氏请安,她也大大方方地受了。虞氏不比谢氏美貌,也不如华阳夫人娇艳,可她眉眼肃削,极有正室的威严,就算不管宅内庶务,也无人敢轻看她一分。我坐了下来,下人就来倒茶。我并不知虞氏找我是有何事,心中难免有些忐忑。虞氏想是看穿了我,她微一莞尔,道:“你入门也有一些时日,今日闲着,陪着老婆子我说说话可好?”“娘言重了。”我斟酌地说,“只要娘愿意,随时叫敬亭过来陪您都行。”“这可不成。”虞氏笑晏晏道,“刚入门的妻子,自然是要趁着这时候,多多陪一陪自己的夫君,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还有——”她意有所指地看着我,“想要什么。”在路上,我已猜到,虞氏找我,多半……是为了徐长风。在大房的院子里,虞氏的眼线必然不少。平时徐府里妻妾陪夜,下人也都有记录在册。这十日来,徐长风从未在我那儿过夜,想必虞氏也是早就知道的,而丈夫连续下来不在尻妻房中夜宿,这些……自是坏了大规矩。我想了一想,就再也不敢坐着,站起后朝着虞氏跪下来:“……敬、敬亭知错。”古今往来,规矩如山,世家里的章则,更是如此。徐长风不肯碰我,虞氏拿我兴师问罪,按理,我是冤枉,可按戒律,我也未尽到尻妻的责任。我素来谨小慎微,自不敢同徐氏的正夫人讲道理,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若要少吃点苦头,安安份份认错,方是办法。“错?”虞氏提起声音,“——你也知错。”前头的目光,如刀扎来。也许是我过于听话,虞氏这憋着一口气,也不好直接发出来。她接过下人拿来的茶,抿了一口道:“几月之前,沈太夫人来寻我,同我细细说过你。当时,我就想,你是个良善精乖的,和那个不安于室的五娘子不同。”她眯了眯眼,“为尻妻,不需要多貌美,也不需要多聪明,只要能顺夫君的意,生下楔尻,你这日子,也就圆满了。”我咽了一咽,应了声:“是。”虞氏站了起来,看向远处:“长风是我的独子,常言道,知子莫若母,我这一生,也是为他精打细算,想必敬亭你,也是能明白的。”“……明白。”“那日,我就已经告诉过你。长风只是个常人,比起二房三房,是有不足之处。因此,你身为尻妻,就更要知道,对自己的夫君要多多花些心思,花些功夫,好让他把心……”虞氏瞧向我,说,“放在你身上。”我抬起眼看着虞氏,轻轻地一点脑袋:“敬亭……知道。”虞氏却摇头:“不,你不知道。”她唤了一声“来人”。虞氏身边的侍女便拿了个东西过来,放在我眼前。是本书。“打开来。”我将那本书翻开来一看,那里头尽是些春宫画,其之露骨,只比当初我在大哥哪儿不小心看到的,还要更甚……堂中气氛,如同凝滞。一滴热汗,从我额前坠下。那一晚上下了大雨。惊雷阵阵,有时候一道闪电,夜里就同白昼一样,风大的将窗扉吹开几次。侍夜的下人走进来,为我添了添炭火,我回过神来,对她道:“你早些歇下罢。”“是。”她转身就退出去了。又等了近半个时辰,快要丑时的时候,我才听见那由远而近的步伐声。徐长风一进来,烛火被冷风吹得暗了暗,可并没有灭掉。他淋了雨,戎甲上滴着水滴,四目相接之时,那双眼似有闪烁,但再仔细一看,却是如同古井般,无波无澜。他径自走到柜前,将那湿漉漉的披风脱下来。这一整夜,我的脑海里天人交战。可最后,我还是缓缓站起,朝那一头走去。徐长风停下,转过来看我,冷淡地说道:“你出去罢,我自己来便可。”我暗暗咬牙,摇了摇头,只管走上前去,假装没见到他深邃的目光,便将手放在他那湿透的衣服上。“……”徐长风到底没有推开我,他对我,向来是尊敬有余,亲近不足。我和他说是夫妻,也不过是有一夜情分的陌路人罢了。我帮他解下戎甲,他内里的素衫也差不多湿透。我正要碰到衣襟,他突然抓住我的手。那一只手,烫得吓人。他说:“够了,你出去罢。”我抬起眼眸,他身量极高,我也不过够到他胸膛上处一些。这样一比下来,显得我格外娇小。我两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今夜,”喉间藏着的话由齿缝间流出来道:“……让三喜,服侍您。”这一句话,便是放在寻常夫妻,也耻于出口的。徐长风果真沉默,我不知道今夜之后,我在他心里,又会是个什么样的浪荡贱子,可是,我确确实实……已经别无他法。今日,虞氏对我说的话,言犹在耳——“今天是你在长房这儿的最后一夜。我不管你要用什么法子,总之,都要给我将长风留住。”“你的出身、来历,我可是清清楚楚。一些不大顺耳的话,我就不说了,沈氏没来得及教好你,而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只好为了儿子,多费些心思。”“——你自己,看着办罢。”我身子微颤,手掌从他的肩膀,极慢地滑到胸膛……接着,我缓缓屈膝。第二十章我屈下双膝,身子轻轻地挨在他的身上。寒凉未驱,我却能感觉到那贴着布帛的身躯是热暖的,待我两膝跪下直起,头顶便正好抵到他的腰身。我看不见他此时此刻的神情,大着胆子将目光斜着撇去,就见那股间一物,毫无动静地伏于贴身的布料之下。时至今刻,我陡地想起,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