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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尘不染的桌椅与摆设,全然不是自己昏迷前的模样──万念俱灰的柳睿,又怎麽会去在意周遭的环境。按捺住胸中的波澜,他继续往前走,吃力地绕过插屏与博古架,倚靠在这里同样的安静,却又不那麽安静。豔丽的暖阳,同样照射在他曾睡过的乌木床榻上。而阳光下,是一头金色健壮的豹子正在小憩,他沈沈地将身体蜷缩成一团,腹部银白浓密的长毛中,紧紧地捂著两枚银色可爱的蛇蛋。番外:出壳“原谅我吧……我们都死过一次了,就让一切从新开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白西以豹子的姿态蜷在床榻上,抬头看著自己的爱人。他和柳睿的两个孩子以蛋的形态诞生已经快要一个月了,然而由於柳睿坚决不愿做出“孵蛋”这种“可笑之事”,於是身为父亲的白西,便义无反顾地肩负起了这个神圣的职责。然而尝试了一日之後,他才真正明白柳睿讨厌孵蛋的原因。孩儿出壳之前,还需要仰赖外界的温度维持生命,於是白西便必须一刻不离地抱住这两枚小小的娇客,将他们圈在肚子上的软毛丛里,生怕冻到了一分一毫。虽说这也算是一种天伦之乐,但十二个时辰日夜维持著,也实在是不容易的事?──尤其即便是在休眠中,也要提防著万不能压倒孩子。於是寥寥两天下来,他就觉得腰酸背痛,且憋闷得难受,更要命的是,自己那别扭的爱人还会时不时给他一点冷言冷语作为“冰品”。可怜见人间正值倒春寒,他白西实在是更加需要一些温暖才是。自从孩子降生之後,白西与柳睿便再也没有回去天上。几天前,倒是有一个天帝的使者前来拜访。白西小心地将两个孩子抱出来让他看了一眼,算是了解了数个月前的那一场赌约。可使者随後的一个实际问题又险些破坏了白、柳二人的“夫妻感情”。那是关於孩子取名的事情。众所周知的,孩子随父姓。可遇到这种“两个父亲”的局面,便实在需要坐下来商量了。白西迅速在脑海中回忆著四处打听来的“前辈”先例。南海的绝尘仙,孩子并不姓绝;落霞岭的洞天子身後倒是跟著个洞霄儿,乾元少主的小童,也是姓乾的。那麽……“一个姓白,一个姓柳。”白西试探著这样说,边上的柳睿脸色顿时青了下去,看著那两枚银色的小家夥,眼神凌厉地仿佛要立刻将他们吞下去。於是白西立刻改口道:“两个都姓柳。”柳睿的脸色竟更加黑沈了一些,只冷冷地说了一声“两个都姓白。”便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厅堂。余下白西面露尴尬之色,而天帝的使者也不由得感叹了一声。“柳公子似乎并不喜欢两位小少主呢。”说者无心,听者心中却起了不小的波澜。白西迅速地回想,从怀上这个孩子到诞出,以及日後的孵育,柳睿似乎确实丝毫没有显露出初为人父的喜悦。相反地,他最初怀孕时的抵触情绪,白西依旧历历在目。难道说,他对这两个孩子,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麽?怀中抱著两个依旧一点动静也无的小银蛋,他陷入了沈思……第二天依旧是个大晴天。再不会有人来造访,白西便浑浑噩噩地匍在床上孵著他的一双爱儿。自从上次羽族使者佯装拜会。私下将毒物放进唯柳渡里的事情败露後,白西便明里断了与他们的往来;而另一方面,天帝似乎也默认了白西从瑶池脱离、自立门户的行为,或许此刻各路神仙互相牵制的局面,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所以此刻,一切阴霾都已散去,唯一的问题就是:怎麽样做,才能与自己那倔强的小情人回到过去如胶似漆的生活。温柔的抚慰是必须的,却同样也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就好像捆仙索一样,越是迫切,便纠缠得越紧。於是白西才会想出後来“欲擒故纵”的那一招。其实他早知道自己不会死掉,拜之前柳睿咬他的那一口所赐,白西体内早已有了柳睿的毒素,所谓“以毒攻毒”,连鸠毒都奈何不了他。只不过故意作出被伤透心的模样,怀著最後一线希望,看如果自己“死”了,会不会给柳睿带来一点触动。事实证明,这一招确实起到了效用。解毒其实只花了几个时辰,第二日午前便有童子火烧火燎的来报,说柳睿即将生产,白西便立刻奔到下界,正赶上听见那一番“最後”的告白。尔後一切宛如云破月出。毕竟是两个都“死”过一次的人了,再大的仇怨,都应该可以慢慢化解。再说了,那两个曾经被他白西设计害死的人,现在恐怕活得比谁都逍遥……对了,从那天他将两枚琉璃宝珠投入下界开始算起,天上九个多月的时间,人间恰好正是廿三、四岁的年华。白西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还没有把敖缙与南雀这一世的情形告诉柳睿知道。可是今天整整大半天,他都没有看到柳睿的踪影。十分地不正常。自从身上的伤口养好以後,柳睿便再不肯多留一刻在床上。因为白西不能随时跟在身後,他便乐得自己四处走走。但即便如此,每隔几个时辰他也会装作毫不在意地从门口经过,或是进门来拿些书籍之类的。从未有出现过如今天一般彻底失踪的情形。心中越来越忐忑,白西终於按捺不住,叫了小童前後寻找,一番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柳睿闲逛时在山下遇到了两个二十来岁的人类青年,竟是一见如故,於是将他们双双邀到离宫做客,一聊便是好几个时辰。听了这个情况,白西顿时紧张起来。离宫建在深山之中,山中又值雪地冰天季节,寻常人又怎麽可能接近?再说了,柳睿天生冷情,自己追他便花了好大的功夫,此刻又怎麽可能心中狐疑起来,他便匆忙起身化出人形,抱著两个孩子去看个究竟。听见远处近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柳睿回头,便看见白西带著两个孩子穿廊过院。这滴水成冰的天气,两枚银蛋上面居然没有任何遮盖,柳睿顿时变了脸色。“你这是做什麽!”顾不得边上的客人了,他“蹭”地起身,紧走几步,几乎是“夺”下了两个孩子,敞开自己的外袍塞进怀里。“你想要冻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