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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猫腰蹲身,电光火石之间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地上。“没事吧?”胡橙面不改色心不跳,脸上甚至没有什么惊恐的表情,只是对着王敦淡然地挑了挑眉问道。“没、没事。”王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处境,四脚晃动着企图挣扎下地,活像个超过三个月还被主人抱在怀里的柴犬所展现出的那种在忠诚与自尊之间挣扎着的别扭感。“过路君子,若是不能相告,劳烦帮我把这盘肠带到山顶上去,交给他们,自然明白。”王敦刚刚手脚并用地从胡橙怀里爬出来,两个人面前竟然又出现了那个女人,双手颤颤巍巍地捧着自己从肚子里流出的肠子,直接塞到了王敦的眼皮底下。第18章摇钱树王敦愁眉苦脸地跟在胡橙后面,离他八丈远。这个男人的背影真是好看,飘逸俊秀、清隽通脱,即使手里提着一串儿肠子,还是一样的让人心向往之。刚才实在是躲不过去,王敦都想要直接动手了,没想到胡橙竟然好心好心地接了过来,答应了那个女孩子的请求,还徒手接肠,真是一条汉子!“这么大的天然石牌坊横亘在山路上,她是进不去的,我们自然也绕不过她,我们两个大男人,难道要对一个女孩子动手吗?”胡橙理所当然地晃悠着手里的肠子,把王敦直接逼退了一射之地,再想捉回来已经晚了,这货死也不肯。“可以直接跑进石牌坊里面啊,你不是说她进不来吗?”“嗯,不过也是可怜,她要呈递这个,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吧。”胡橙回头看看那个被阻隔在天然牌坊之外的女孩子,她竟然还站在那里,只剩下半边儿的俏脸上似乎还能隐约看得出期许的神情。“用……肠子证明清白?”我念书少你不要骗我,王敦仰起喵喵喵脸看着胡橙。“你没听说过女娲之肠么?”胡橙回过头去看着王敦,招摇着手里的肠子,王敦立刻就怂了,躲着眼神儿心虚地摇了摇头。“那是女娲造出的十位带有神格的侍从,按照上古的命名方式,就直接叫做女娲之肠。”“女娲不是会用泥土造人的吗?叫女娲之肠,难道是用肠子造出来的?”女娲不疼吗?王敦有点儿心疼这位同事,他前几年做了个肠镜都要上天了,要是活活儿掏出来……额。“用泥土只能制造出有人格的生命来,而要制造神格的话,就只能用带有神格的自身的一部分。”胡橙开启了学霸模式,听得王敦五迷三道。“哦,我第一学历主修文化人类学。”胡橙看王敦面朝西北张开大嘴,一副正在吃鲸的样子,又找补了一句。第一学历第一学历第一学历,大哥您还有多少学历?话说回来一只学霸去当内衣模特儿是怎么回事啊?明明可以靠才华却偏偏非要靠脸的节奏吗?学术氛围很不浓厚嘛sao年。王敦的内心是拒绝的,他只想刷B站,他只想追新番,他只想蹲在天井院儿里吃着他的大桃子,葛大爷瘫啊葛大爷瘫,葛大爷瘫完了葛大爷瘫。“当年研究神话原型的时候教授曾经说过,女娲之肠的传说反应了远古时期人类对于生殖的一种非常淳朴的观念。”“唔?什么观念啊?”“上古时期的人们并不了解性行为与生殖之间的必然联系,而只是通过直接经验来判断只有女性才有生育的能力,所以早期的人类社会都是母系氏族,权力也掌握在女王的手中。”这个观点王敦倒是听说过的,因为生意的关系他常看一些鉴宝类的节目,有时候捎带手儿也看看探索发现什么的,很多考古学研究都已经证实了这种观点。“而在战争之中,大量开肠破肚的死亡也让人们把女性因为怀孕而高高隆起的腹部与战死的士兵们那种蜿蜒绵延的内脏主观地联系在一起,从而认定了肠才是人类的生殖器官。不是直到现在都有句俗语么,母亲教训子女的时候常说你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这句话。”胡橙看见王敦点了点头,以为他已经明白了,就接着说下去。这他妈是汉语吗?老子不相信啊,老子从远古走来只会说个“然”!王敦瞪圆了眼睛看着胡橙,一脸小岳岳使用了美图秀秀之后的表情。“我的意思是。”胡橙很有耐心地朝他走了过来,晃悠了一下手中网兜儿里盘着的肠子。“这个女孩子虽然已经结婚守寡,可是她也许对于两性之间的事情还保持着一种无知式的纯洁,因为常常听说那句俗语,竟然到了现在还以为胎儿是存在于肠子里的。”“你是说,她就是传说里那个因为不夫而孕被逼跳崖的女孩子,因为冤屈所以才想托人把肠子送回去表示自己的清白?”王敦回过头去,看了看那个还在天然石牌坊外面徘徊着的女孩子,忽然觉得心酸。“吃人!满满的写着两个字,吃人!”王敦一脸大无畏的精神,走上前去就接过了胡橙手里的肠子,大踏步地往山顶上走过去。“你走这么急是要干什么?”“破除封建迷信!”“那你是不是连带着也要破了我?”“是!啊?”……“就是这儿了,好荒。”王敦因为刚才说错了话,一路上都没敢抬头,只顾弓腰缩背地赶路,竟然比预计的时间早了半个多小时就到达了山顶。胡橙身体素质非常好,饶是王敦蹿得这么快,他都凌波微步一样地紧随其后,怎么甩也甩不掉。快要靠近贞节堂大门的山路上面,密密麻麻地排列着许多的贞节牌坊,一座一座地担任着守卫的工作,压得人觉得喘不过气来,他们两个大男人都觉得这么压抑了,足以可见当年被家人舍弃之后送到这座活地狱来的年轻女孩子们会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每一座牌坊都是用一个女人的一声换来的。“哎?”王敦觉得手里的网兜儿似乎跳跃了一下,一低头,发现里面的肠子竟然不见了。“她走过了贞节牌坊,心愿已了了吧。”胡橙回过头去远远地眺望了一下山脚下,果然那里原本弥漫着的冲天怨气这会儿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了。“生前我可以理解,毕竟这里把守严密,想要逃走并不容易,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王敦顺着胡橙的眼光看着山脚下,一声叹息。“生死未必可以解脱,人最大的心魔不就是自己吗?她已经被那套价值观给束缚住了,即使rou身泯灭都无法勘破这些枷锁。”胡橙回头看了看他们已经穿过的山门,忽然之间他的眼中幽幽地闪过了一漾海水绿色的波澜,入鬓的剑眉紧蹙在一起,表情阴鸷了起来,一抬手,他们面前层层叠叠的贞节牌坊竟然一夕崩塌,化为齑粉!“哥们儿看着点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