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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湘昔好气又好笑,他难得多言解释一番,结果有人倒是使性子了。“信不信随你。”他原本就没想做,禹菲帮过他一个忙,此回他去巴黎,她想吃那儿的甜品,唐湘昔便带了回来,也没多留,待一下便来了这儿。女星终归是女星,即便素颜,可仍坚持打扮,那和他需要的居家感不同,他想及大嫂怀孕后胖了许多,身材变貌,据说半夜还会醒来偷偷哭,他大哥耐心安抚,把人宠入心坎,提及此事用到的词句无非是很心疼、很可爱……那样温柔似水的感情,世间几人不艳羡?或许,当真是该物色一下对象……“喏,你要的姜汤。”苏砌恒端给他,也给自己沏一杯,热气腾腾,青年捧杯,小心翼翼吹气,期间还打了个大大呵欠,形象全无。唐湘昔见着莞尔,咽下暖热姜汤,感觉自己旅途上频频产生的干涸感,总算遭逢滋润,身心一下子舒畅起来。青年给他的感觉很好,没辜负期望,而他一向有恩必报,自然想让他感受好些。“真没做,往后……也不找旁人做了,行么?”“……什么?”苏砌恒手一颤,瞪大了眼。贸然说了近似承诺的话,唐湘昔自觉尴尬,饮尽姜汤,道:“你听见了……那就这样吧。”说完起身,跟来时一般突然地走了。独留苏砌恒一人错愕发傻:这……什么跟什么?第26章25“……恒、苏砌恒……苏!砌!恒!!”“嗳?”苏砌恒从呆怔中回神,发觉自己正站在录音间里,面前是收音器,隔音窗外崔贺忱面色很不好,堪称狰狞,若他手里有枪,很可能会直接打进来,一子弹爆他脑袋。苏砌恒笑得尴尬讨好,崔贺忱叹气:“罢了,我看你整天心神不宁,再也唱不出朵花,好歹芭乐过了,玫瑰你再多揣摩一下,你刚唱的全枯萎了,总之这两天……省省嗓。”提到省嗓二字,不仅崔贺忱尴尬,连苏砌恒都面热。崔贺忱很爱给歌取代号,这还是合作以后苏砌恒才晓得,芭乐就是市场歌,我爱你你不爱我或我爱你爱得好苦这份暗恋如何解读之类,玫瑰则是〈火玫瑰〉,歌词大意衍生自张爱玲经典名句〈红玫瑰与白月光〉。内容描述原本身为红玫瑰的女子敌不过白月光皎洁,最终脱离,跨出囹圄,变回了艳红的火玫瑰,为自己的人生燃烧绽放。原本有人嫌老派,苏砌恒见了歌词,反而奋勇告唱,因为歌词令他想起姊姊,难得出专辑,至少有首歌,他想为她唱。于是编曲上下极大功夫,带入流行元素,让整首歌多了绮艳迷幻要素。这首得用女声唱,最初空洞,转而激昂,唱出那种决然跟自我,前者无问题,最后两者恰是苏砌恒缺乏的。他灌下大半瓶矿泉水,坐在空无一人的录音间发傻。崔贺忱要求严厉,一个音不对就喊停,单技术过关不行,情感不到位,他一句句挑出来骂:“叫你放空不是叫你升天!”、“叫你低吟不是叫你叫床!”苏砌恒在片场看过导演发飙,当时还庆幸自己没当演员,现在……差不了多少。崔贺忱:“你当会唱歌很希罕?比你会唱的满大街!看看公司那些练习生,就连电子软体都能唱,你能有机会站在这儿,就把内容给我拿出来!”什么内容?越要求,越茫然,唱得越岔。如今人员散场,独自一人寂静下来,反而能好好思考。歌里是一个极有自信的女子,即便一度成了蚊子血,依旧从打击站起,不放弃自己,坚强走出爱情苦牢……他试图揣想,想着姊姊,那是他记忆中唯一鲜明的女性形象,单薄肩膀撑起一家,不曾言悔。那是他人生里最美最灿艳的一朵玫瑰。他却没护好。苏砌恒深呼吸,打开电脑,放出配乐,跟声唱:“她是红玫瑰,炫耀绽放自己的美,爱得绝对从不言悔……她如刺尖锐,怕爱情如谎太虚伪,鲜艳美貌曾是她武器,笔锋一转化为悲剧,一切注定,莎士比亚亦无可为,漫长稿纸浸渗眼泪,一碰即碎……”他唱着唱着,不觉唱起〈女人花〉,想到梅艳芳,那个一世不得爱的孤单女子;想到姊姊,她不肯提及的错误爱恋……抑或误会,然后孤身去了,太伤悲。街路上一个个都会女子身影自脑海划过,她们又各自有怎样故事?是幸福快乐亦或孤单忧伤?不知不觉唱出了泪,他迷蒙抬眼,望着玻璃面上倒映的自身身影,赫然发现背后站了个男人。苏砌恒一诧,忙跳起,唐湘昔见他反应不禁一阵好笑:“怎跟兔子一般蹦踏起来?”“你……我……”他一时找不出话,发觉自己脸面湿漉,想擦又怕尴尬,只能别开脑袋。“你怎么……来了?”“过来探望旗下员工的班,有何不对?”唐湘昔不论做什么都一派理所当然,他捞过人,没错失他脸庞沾染的泪。“被骂哭了?”前头口气心疼,后头补枪:“活该。”苏兔子点点点,尽管应该不会,可为防男人找崔老师麻烦,苏砌恒仍不免得多解释:“不是,我在揣摩歌词意境……想到姊姊。”姊姊二字是苏砌恒罩门,他脾性柔归柔,但床下很少哭,唯独提及姊姊,就跟个水包似的,唐湘昔抱着他坐下,拿起歌词看,下头椅子在两个男人重量下显得不大稳妥,苏砌恒想挣,男人光一手摁在他肚子上,便简单压制下来。某方面来讲,苏砌恒的挣扎仅是表面上的,他已习惯男人的温度及时不时的拥抱。他抗拒不了体温。以前不晓得,遇见了男人才明白自己在这方面,有多么弱。于是他不动,唐湘昔的吐息不时拂过脸畔,有淡淡的烟味。他的味道一直很单纯,在与他往来期间,亦没有旁味,除了那天莫名其妙撂下轮值表作废宣言,男人走了,独留苏砌恒不知该不该为己哀悼,心情复杂到极点。唐湘昔看完词,想及母亲,想及游亚雪。“每个人身边应该都有一个这样的女子。”“嗯。”苏砌恒没女性朋友,正确来讲,几乎没有朋友,他唯一能联想的仅只一人。唐湘昔见他略迷惘,捏捏他的脸。“知不知道游亚雪?”苏砌恒下意识反应:“小罗颖?”她在苏砌恒幼时当红,婚后休影,因为是父亲那辈喜爱的演员,格外有印象。而罗颖……则是唐湘昔的母亲,儿子肖母,唐湘昔眉眼之间多少承继了玉女红星的影子,可前者温柔婉约,后者阳刚俊伟。“嗯,她科班毕业,刚巧就遇到我妈设‘天演’,她回母校挑人,觉得游姐有几分自己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