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8
书迷正在阅读:揍敌客的自我修养[综]、《英语老师mama和同学》、在末世被逆天小队绑走了【NP】、恶毒女配穿越成小丫鬟、最佳野王(电竞NPH)、小鹿撞死在树上、苦苦(H)、摸金事务所、【G/B】催眠进行时、她和她的野男人们(高H)
浑身都在发抖,眼睛通红,整个人如同胀起的兽皮,穷凶极恶,又一吹就倒。因为他的心,是空的。死亡面前,秦覃试过翻捡背囊,地位可以丢掉,金钱可以丢掉,学识也可以丢掉,如果背囊的地儿还是不够,其实统统都可以丢掉,腾出位子来,悄悄收一个陈家桦进去就够了。可现在有人和他说,陈家桦丢了。D国好大,世界好大,他的背囊空空的。本该在里面的小狐狸呢,会不会在某个角落里等他,又会不会在某片瓦砾下,慢慢地,慢慢地变冷,冷到他怎么搓也不会变热,嘴角怎么抬也不会再笑了,只有死寂,在控诉:你怎么可以丢下我。是呀,怎么可以丢下他。沈知衡懂了,深吸一口气,走到副驾驶车门前:“行,你要去是吧,我跟你一起去。”秦覃却“滴滴”按两下锁住车门,把他挡在车外:“知衡,你留在这我才放心。”暴怒之下,一脚踹在车门上,沈知衡讥笑道:“呵呵,飞机只有一程油了,你是想抱着他一起死吗!”沉默,代表了秦覃的选择。裂了的眼镜片,依然架在沈知衡鼻梁上。妇女怀里的婴儿,依然在啼哭。秦覃依然会为受苦受难的70亿人而悲悯,如同心怀我佛的僧人,但却只会为一个人,变成怪物,无论咆哮着狂奔,抑或低泣着爬行,都要去到某人身边,碰碰他的尾指。一个人明哲保身,还是两个人相拥死去,哪个更合算,哪个更值得,秦覃知道,而沈知衡不想知道。垂下头,沈知衡的额发,遮挡住破烂的眼镜,仿佛最后一块遮羞布:“秦覃……我求你……别去……”桀骜的豹子把它所有的利爪,一颗一颗血淋淋地拔掉,捧在手心上,去求一个人,不是求他眷顾,不是求他钟爱,只是求他能好好活着。然而,桑塔纳依然启动了,碾过沈知衡的高傲与卑贱。废败的建筑,一霎间变成了森林,桑塔纳就像一只兔子,在奔向森林深处,不是去赴死,而是去寻宝,只留下一句:“拜托你了,知衡。”天空由浅蓝渐变成纯白,一排不知名的鸟儿飞过,令无数的人艳羡且开始埋怨:人类祖先为什么没有选择进化出翅膀。但对于沈知衡而言,更想怨的,大抵是:为什么要进化出智慧,使他可以无比清楚——谁才是真正被丢下的。凉风再次将发尾吹至缠绵,沈知衡摘下眼镜,随手扔在残垣里,一眼扫过所有人,傲睨道:“两分钟之内,不在飞机上的,就永远留下来吧。”挺直了脊梁的豹子,好像也把某块长久腐臭仍然舍不得扔掉的rou,永远留下了。民用飞机飞得偏低,可以俯瞰D国市区的一角一景。一群十来个黑人小孩,站在水泥钢筋堆作的垃圾山上,抬头看着天空,不知道在看什么。摄像师手抖了,杜导便自己扛起机器,拍下这一幕。他很庆幸,之前壮起胆子和沈知衡要求:“请留给我胶卷和一台摄像机。”因为,这将会是最无限接近死亡的镜头。而这部电影,注定是个传奇。40.好在“豆腐渣”,撞松门缝后,陈家桦卸下凳腿,硬生生把门撬开了。他逃出来后不久,板房便“轰”一声塌成了摊煎饼。肩肘部受了伤,剧组又一片狼藉。陈家桦刨出双肩包来,再捡几瓶水和面包,便离开了。他没空闲推敲,程跃做什么要害自己性命,当下顶要紧的是:如何去市区找回小土狗。寻狗途中,一头蠢羊反而莫名赖上他:“你也是中国人吗!”男孩扎了条朝天小葱辫,头发棕黄微卷,脸庞水嫩,净是掐不掉的胶原蛋白。约摸才一米七出头,男孩穿的破洞裤上,扎了好几根铆钉,很朋克,很狂野,肩上却驮了只懒羊羊背包,和大佬倌唱hip-hop比,不遑多让。“你好呀,我叫秋达。你可以喊我达达,或者秋达达。”叽叽喳喳一箩筐话,陈家桦也不大理会。秋达便自个掏出身份证,给自个发金水:“我真的不是坏人。”扫两眼出生日期,陈家桦顿时好为长辈:“刚满十八,你就一个人来非洲?”秋达的小葱辫,骄傲地扭动一圈。“没在夸你。”闻言,又左摆右摆,瘪菜了。摸摸口袋,没有烟,陈家桦有些烦闷。他看过许多剧本,里头的妓女也好,杀人犯也罢,总会有一两个温情镜头。不是资助山区失学儿童,就是杀人路上,顺手给流浪猫,捎块香肠。剧本里的坏人,不完全是坏的,可生活里的坏人,可以完全不是好的。而如果可以,陈家桦希望剧本是真的。下九流的贱命,也会读过几本圣贤书,或许,还信上那么一两句。叹一口气,陈家桦认命了,把这带羊奶味的崽给揣上。陈家桦:“秋达。”“达。”陈家桦:“秋达。”“达。”陈家桦:“……秋达达”“哎~”搓搓小屁羊的头,陈家桦道:“我们现在需要租一辆车。把你的手表、黑卡和钱,全收好了。钱包里,留一万西非法郎就够了,明白吗?”秋达乖乖听话。一头肥羊招摇过市,竟没被薅了毛,烤全的,也当真是神明在上。当地人拖家带口逃的,都拒载这俩外族面孔。余震不绝,秦覃也可能会走,无法,陈家桦最终找到几个地痞,询问:能否用皮卡载他们到市区。词是词句是句地,陈家桦和地痞头儿,用英文打商量。事实上,他高中也没念完整。当时,他学英语,学得最为卖力。因为小县城里,他唯一认识的大学生,是个家里蹲,接翻译活的。一个月头也有千把块口粮。陈家桦不敢想自己能大学毕业,只是觉得,英语学好了,将来能有个活计。他说到底是只井底蛙,有朝一日去到大海,不习惯海水的咸,害怕奇形怪状的鱼,也只会始终面无表情,这样,才不会有人发现,他本不属于这儿。陈家桦一边议价,秋达便一边在旁,像舂米一样,点头点头再点头,愣是要给自家老大撑场面。他浑然不知,一名黑人小孩正隐匿靠近自己,不经意地一撞,又一扯。一卷面值五千的纸钞,便翻了几个筋斗,从懒羊羊背包里,滚下来了。领头的地痞一眯眼,嘟哝了句当地话。旁边修车的,捡死人财的,裹手臂的,都停下来了。一只手箍住秋达的手腕,一只手朝皮卡伸出三根手指,陈家桦假装是在告诉秋达砍价的结果,实则用中文说:“我喊三,立刻跑,懂吗。”有时候,不害命,只是因为可谋的财,还不够多。41.“可以,说好这个数。载我们到市区。”朝地痞头儿说完这句话,陈家桦一边将手伸进懒羊羊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