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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这听起来,就是狗咬狗,一嘴毛啊。“巫死后,恰果的怨气还不能消散?”陆六:“不可能。即使全村死光了都不可能,恰果的报复持续了十几年,还将可能持续下去。”茅九觉得陆六话中有话,于是问:“说清楚些。”陆六把他共情时所看到的都告知茅九,良久,茅九神色复杂。“原来如此。恰果的报复、怨气,所谓的真相。”所有的猜测在一开始就全都错了,他们估算错了人性,不只是村民,还有恰果。茅九:“对了,设计害死恰果的黑巫怎么样了?”虽然直接害死恰果的是村民,但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却是黑巫。黑巫炼出怨蛊,手段凶残。目的达成,却不知道他下场如何,到目前为止似乎都未曾见过他。陆六:“死了。自食其果。”黑巫在炼制怨蛊的时候没有料到怨蛊不受他控制,怨蛊在失控的情况下将他杀了。陆六牵起茅九的手:“走吧。我知道耶提在哪里,到那块地方手机可以找到信号。我们能在那里报警。”有些东西由怨气凝聚而成,久居不散。但有些人,是比鬼还要恶毒的怪物。就得交由警察来解决了。此时,千里之外,一辆直升飞机越洋而来,如同往常一样进行钻石贸易。驻扎在墨脱雪山半山腰的特殊部门仪器却开始探测到该不明飞行物,于是向上级报告,请求增援。另一方面,极乐村在狂欢。白天醉倒在广场上,晚上月亮出来,银白色月光洒下,他们醒过来。继续狂欢。踩着节奏,摇曳着火光,绕着祭台醉生梦死。这是他们唯一可以不必顾忌身份和阶级的狂欢、极乐。下等畜生被捆绑在棍子上,架在火上炙烤。惊恐的求饶声被欢呼声掩盖得一丝不漏,每个人,男女老少脸上都挂着欢庆的笑。他们沉浸在极乐的幸福当中,没有觉得自己错过。如果有错,也一定是别人的错。别人的引诱才会使他们犯错。“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极乐的地方的,有的只是自欺欺人。”因为只有自欺欺人,才会有所谓极乐。连神灵都无法永享极乐,除非自己欺骗自己,隐瞒过错、不幸和灾难。然后将极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过,该醒了。”掌柜回头:“不是吗?”在她的身后有七个人,七个苍老的、眼神浑浊的老人。他们苍老得令人害怕,整个身子萎缩成小孩子般,皮肤全都皱巴巴的下垂。犹如一棵千年老树,人们看见了,本能之下只能想起苍老两个字。七个人有男有女,瘫坐在椅子上,惊恐又愤怒的看着掌柜。他们开口说话,声音却是青年的音色。他们指责掌柜难道想破坏村子的铁规则,不怕遭受到耶提的惩罚吗?然后又放软了声音劝导掌柜,别妄想得到自己不该得到的,也不要破坏了整个极乐村的极乐。好好的享受她的地位和权利,她是客栈掌柜,身份永远不会变。虽然在阶级之内但凌驾于阶级之上。她可以永享富贵、极乐、权利和青春,只要她别冲动。掌柜从左至右,一一扫过他们的脸,然后侧过脸,居高临下的睥睨底下狂欢的愚昧村民。露出嘲讽的笑意。“你们……真的以为自己忘了所谓极乐,到底是什么了?”七个人是住在客栈七楼的贵宾,因为规则,他们知道某些不该他们知道的秘密。所以他们付出了青春的代价。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们不善的看着掌柜。其中蕴含着的恶意已经足够杀死掌柜。掌柜笑了笑:“极乐村的极乐下面,堆叠着数以万计的白骨、冲天的怨气,你们还能安心的享受?”他们不忿的说:“那不是我们的错。”“不是我们的错,我们当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只是孩子,大人们的错为什么要怪到我们头上来?”“我们可没有犯错。”“我们没错,你不能把错怪在我们身上。我从来没有害过人!”“我们没有害过人,你凭什么说我们错!”他们七嘴八舌的强调他们没有害过人,非常的理直气壮。而他们的神情告诉掌柜,他们是真的不认为自己犯错。掌柜嘴角含笑,眼眸含着冷光:“你们杀了那么多误闯进村子里的外来客,不叫犯错?”他们急了,辩驳道:“怎么能说是我们杀的?你怎么能这么无耻没有缘由的把杀人的罪推到我们身上?”“欺骗他们的是你。”“逼迫他们参加阶级游戏的是祭司。”“输了比赛的是他们自己。”“阶级不断下降成为下级畜生的是规则的错。”“杀死他们的是村民。”“把他们推下祭台的是村民。”“害死他们的是耶提。”他们异口同声:“不是我们!”掌柜说:“下达命令的不是你们?制定规则的不是你们?利用他们的骨灰炼制成钻石拿出去贸易的不是你们?”他们很惊讶:“我们只是说说而已,执行命令是你们的意愿,听从规则是你们的意愿。不是我们的过错,不是我们的罪。”掌柜哈哈大笑:“你们不愧是极乐村村民,上一代血脉里的卑鄙肮脏制造出下一代残忍卑鄙的你们。”明明是拿着刀子杀人的刽子手,却心安理得的把过错推到刀子上。杀人的是刀子啊,怎么能是执刀的人?执刀的人也很无辜啊,他们只是指使了刀子杀人,谁知道刀子会听话呢?所以,杀人的是刀子,犯错的是刀子,有罪的是刀子,怎么能是他们呢?他们多无辜。这就是极乐村村民的思想,从上一代到下一代,将所有的残忍加诸于他人身上,却从未觉得是自己的错。他们血脉和教育的延续,致使这种扭曲的观念还留存至今。掌柜笑完之后,忽然就冷下脸问他们:“你们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他们仔细看掌柜,粉白圆润的脸,眉眼艳丽。如山脚下热情的格桑花。即使岁月抹杀了她青春年少的美丽,却又赋予她妇人的艳丽成熟。只是仔细瞧着瞧着,又觉得熟悉。那样熟悉的眉眼……想不起来,想不起来。掌柜缓缓的笑开,不是风尘似的艳丽笑靥,而是羞涩的、纯洁的,犹如雪山山巅初初绽放的雪莲花。那样熟悉,印刻在他们心底最深处的梦魇。他们记忆深处的恐惧和畏惧来源于这个破坏了安定的女人,发自内心的恐惧和害怕。他们失声惊叫:“恰果!!”掌柜收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