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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cao碎了心。又头疼了吧?”靳晟递给他一瓶药,“才配的药。你赶紧回吧,今儿我就在这住下了。”裴谨取了一颗药出来,也不就水,干吞了下去,“不回家,在这儿干什么?”“老婆挺着肚子,回去也干不了什么。”靳晟笑得大有深意,“可不像你,家里还有美人等着,小别胜新婚呐,还不赶紧伺候去!”裴谨一点不客气,一边嘴角翘着,回敬给他一个既浪荡又惑人的笑,“走了,今晚月色不错,适宜做场春梦。悠着点,你那换洗衣服不大够了。”靳晟听见,笑骂了一句,对着那背影挥挥拳头,半晌才转身回去工作。裴谨到家时,仝则早睡着了,不过还是很自觉地以身靠墙,给某人留出了很大的空位子。这一点他和裴谨正相反,睡觉老实,基本躺下去什么姿势,醒来照旧是什么姿势。且睡眠浅,裴谨才刚挨着枕头,这边他人就已经醒了。迷迷糊糊叫了声,“行瞻,你刚回来?”裴谨声音极轻,“吵着你了?”仝则摇头,睡得浑身发软,也没力气想别的,只觉得有点抱憾,“明天吧……”他嘀咕着翻了个身,“明天早点,不早也行,我一定等你。”没过一会就又睡着了,裴谨看着他直笑,抓过他的手,握在了一起。那双手总算恢复了从前的干燥温暖,握着让人心中踏实,即便不做什么,其实也等同于小别胜新婚。第99章裴侯实在有太多机务要忙,虽眼看着春暖花开了,却只能给在家赋闲的人许诺一张空头支票——等忙过了这一阵子,就带仝则去看京津沿线架设好的铁轨。“江南那趟线完工,以后一日之内就可以从京都抵达苏杭。布匹绸缎运输起来更方便,你要想拓展生意,也可以把店铺开到那边去。”仝则从前没少畅想这些,反倒是快落实了,他心思却忽然淡了。可见事业心和小情小爱,大抵是有些冲突不可得兼。于是他心安理得的认同了自己的没出息,决定把对未来的向往收缩一下,旨在等待裴谨闲暇时,一起下趟江南。到底是年轻人的身体,好吃好喝养上三五天,精气神全回来了。仝则再待不住,这日趁人不留意,终于从宅子后门登上车,回到了阔别两个多月的铺子里。有老主顾眼尖,一见他人,立刻笑着迎上来,“佟老板前阵子哪里发财去了?扔下我们这一票人不管,这说话可就有好几个月没见了。”眉宇间堆满了牢sao埋怨,像是在指责他的见异思迁,好像他要当真另立分号,就是对他们一班老主顾始乱终弃了似的。另有几位公使家眷闻风而动,春天一到,又是她们办宴会开舞会的传统时节,一个个都忙不迭地赶过来要做最时新的裙装穿。仝则一一关照着,脸都快笑僵了,手被不知多少妇人摸过,各色香粉味混在一起,直洗了三遍才觉得勉强洗干净。那群女人们喜欢他,不外乎因为他专业敬业,更难得人长得漂亮,话说得更漂亮,言谈举止偏又在合适的分寸里,并不谄媚流俗,打起交道来让人觉得格外舒服。是以才一回来便接了一堆单子,仝则忙到午后,方有闲暇坐下来吃口饭,不多时,却又听见门上传来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还没等他反应,身边坐着的仝敏已率先站了起来,一个箭步越出去,径自拽开了房门。游恒那张被海风撩得黎黑的脸,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撞进了仝则的视线。三人对望一瞬,当然有情的那一对眼神自带缱绻,半晌还有些难解难分,仝则在一边看着,心知有些事确是板上钉钉了,天要下雨妹子要嫁人,自己这个大舅子显见是当定了。琢磨得正好,却见游恒收回目光,上前两步在他面前站定,紧接着那铙钹大的拳头挥出来,咚地一下,砸在了仝则没受伤的右胸口上。这一记老拳,仝则没好意思躲,站着硬生生受了,一捶过后,他也知道准妹夫还算收着劲,压根没使全力。俩人对视一刻,仝则先笑了,其后诚恳言道,“对不住,让你在海岛上担惊受怕,大家伙都还好吧?”他本想再作个揖,被游恒虎着脸一把拦下了。“都回来了一个不少,要说你小子真是……真是……嗐,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你这一遭了。”游恒说完笑起来,一低头瞧见桌上饭菜,眼睛顿时一亮,“赶紧来副碗筷。别的都罢了,我现在就想吃点子新鲜蔬菜,最好在来个大碗面,这两个多月待的,海里的鱼虾蟹吃得我嘴里长泡,再这么下去,我都快变成鱼了。”听着要求不高,这两样可以管够,仝敏忙着张罗去了,游恒看着她的背影,坐下来,才捂嘴笑道,“嘴里都他娘的淡出鸟了。”合着当着姑娘家,方才这话没好意思出口。仝则表示理解,陪他喝了两杯酒,听他大吹特吹后来怎么会同李洪的援军出海剿匪,还有郑乐师回去之后,把仝则当晚一枪击毙海盗的神勇也捧得是神乎其神。“你小子命够硬的,少保早说你是福将,我这回可算信了。其实那晚大家伙都放松警惕了,我也喝高了,要不是你把我们都藏进地道,还真不一定能干得过那群海盗。”仝则笑着在听,又问了他好些宇田和李洪的近况,海禁止是否解除之类,正说得热闹,忽听外头一阵乱哄哄。出去一看,涌进来一群陌生人,个个都是锦衣华服,大门外还站着一溜身穿甲胄的侍卫。领头的是个公鸭嗓的中年人,面白无须,三角眼一扫,顷刻间眼神就在仝则身上打了个来回。吴锋忙赶上来,低声汇报道,“说是宫里头来的,这位公公姓王,正要寻一个会做正宗和服的人。”原来是位公公,怪不得声势弄的这么浩大。虽说如今皇室势微,连带民间对他们的尊重感亦降低不少,不过神秘度犹在,且论排场,走到哪都还是倒驴不倒架子。来人正是王连生,说到此行目的,委实很让他窝火,却是为皇帝的新宠青姬来寻做和服的裁缝。别看青姬脑子不大好使,架不住特别能折腾。见天有不断冒出来的新点子,先是要皇帝答应她行册封礼的时候穿自己国家传统服装,接着就闹腾要做和服,还非说宫里的裁缝做得不像样,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满意。皇帝不拘小节,反正有钱不造白不造,急急打发了王连生去外头寻裁缝。这一家家一户户的找,把王连声累了个半死,后来还是听侍卫们说起,家里人有在这家店面做衣裳的,那老板似乎是个妙人,甭管东洋的西洋的,好像就没有他搞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