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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以偿还当初识人不清带来的灾祸。纵然晚辈没有亲眼所见,也能想象到他当时的悲泣和绝望。老太守,死的不甘,不值。”“你是谁?你父亲又是谁?”“家父陈九期,乃当年杜将军麾下左前锋。”陈淮慎举起一手,又大力挥下,中气十足喝令道:“陈家军出列!”从四处齐刷刷站出一排泥人,大声回应:“到!”陈淮慎:“我军的确已经攻占函请关。不过,谨遵两军之约,我们不会伤害城里的任何人,也不会用各位来谋福劫财。函请关还是函请关,陈太守还是陈太守。”突然回神,抽出腰间软件,贴在司峰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正色道:“叛贼,还是叛贼。”“杀了他!”“不错,杀了他!这个畜生!”司峰只觉得脖子冰凉,那剑口平齐而微细,划破了皮肤一时竟然不觉得疼。身子往后仰了仰:“陈将军,就算我们各为其主,但起码现在,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你能进城,还是靠我的帮助,是吧?既然如此,对待同盟是不是应该客气一点?”陈淮慎:“我陈淮慎识英雄重英雄,就是不知道对叛徒该怎么客气。”“叛徒?”司峰狂笑了起来,像疯癫了一样走上前,指天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司峰是叛了谁?你们说!我叛了谁?我接的命令,是有越王玉玺盖章,是皇命!抗旨不遵,有违天命不是我,是陈正!我该听谁的?啊!”司峰又指向城下,盯着安静的下来的众人,眼眶盈泪,痛心疾首道:“你们再说,我是为了私欲。可你们看看,我身上有什么值钱的?我又贪了你们多少银子?我四处流浪,居无定所,所求为何。我杀父卖国,背尽骂名,所求为何!是你们!都是因为你们!”“你强词夺理!”“你闭嘴!如果我不去找鹤国年,他会放过陈正吗?他个迂腐不化的老东西,只会葬送一城百姓。鹤国年只要蛊惑皇上随意下个令,你们还能有今天这样的自在日子?如果我不放他们进来,如果我不投敌,你们是不是也要以死明志,以身殉城!”司峰摊开手,双目无神:“我从未想过你们能理解我。你们喜欢英雄,可我不是,我只是一个狗熊。可你们,一面享受着安乐,一面随意轻贱。要说不耻,你们更不耻。”下面的人似有所动摇,便听见又有人说:“十年前的丑事你又怎么解释?何必说的这么好听?不过是在替自己推脱罪责而已!如果你真是如此,为何不干脆杀了鹤国年,反而为虎作伥。”司峰歪着头,看着下面的人,神情莫测。扯开嘴角悲悯的笑了笑,有些无奈,又有些解脱,不知是什么意思。张开双臂道:“这个国家已经完了。你们要杀了我吗?杀吧。我走到今天,也不觉得后悔了。”“……杀。”“杀!”一人出声,其他人也赶着叫嚷起来,说要替太守报仇的,说要为民除害的,义正严词。“不是你有觉悟,就能做对事。你恰恰做了个最差的选择,又有资格让别人来感谢你。”陈淮慎抬起手,落下的时候,一支箭破风而来,射中司峰的胸口,他最后眨了眨眼睛,缓缓闭上了。身体重重砸在地上,陈淮慎别过脸,落地的声音被淹没在底下骤然响起的哭泣声里。陈淮慎看着下面抱头痛苦的百姓,脑海中不断重复司峰的那句“这个国家已经完了。”虽然他对司峰了解不深,但也感觉的到,这句话不带什么怨恨、恶毒的心情,更多的应该是惆怅和遗憾。再仔细一想,他从遇见他们开始,那些看似玩闹的话,或许真是真的也说不定。司峰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安详,这个张扬,怪异,强大,而又美艳的男人,就像个配角一样轻易倒在这里,以一个可笑的理由,却无人质疑。陈淮慎想,所谓百姓,大抵是很容易遭人误导的,他们更容易去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情。他们宁可丑恶的认为司峰是为了自己,也不想背上沉重的心理累赘。这也没什么对错,没什么好坏。正因为他们弱小,善良,轻信,才需要为官者去善导,保护。可惜的只是司峰为此付出了声誉,自由,家庭,甚至生命。最后,却也只是大块人心的一声好。他不是个英雄,却像一个无名英雄一样的牺牲了。陈淮慎:“他有资格嘲笑世间上的任何人,他坚韧,无私,是个值得尊敬的人,也希望你不要辜负他的期望。”陈巍松深吸一口气,落寞道:“我从来就不配。我从来就比不上他。他一直是个天才,本该受人景仰,一世和乐,偏偏被我毁了。”一蓬头乱发的女人冲了过来,凄厉而绝望的喊道:“师兄!”扑在尸体上嚎啕大哭,泣不成声。老夫人紧跟着跑过来,站在旁边劝道:“别哭了,乖孩子,身体重要啊。”又指着陈淮慎等人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擅闯太守府,简直胆大包天!巍松,你快让人拿下他们!”陈巍松只是跪在司峰的面前,一言不发。老夫人见无人搭理,知道事态严重,也就安静的不开口了。赵许乐摇了摇司峰的手臂:“师兄,你答应过我爹的,你牵着他的手,还是我的手,你明明答应他了,你说你会照顾我的!”“师兄。过去十年我不管,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嗯?师兄?”赵许乐紧紧揪着他的手臂,眼泪决堤般滑落下来,控制着声线说出口,只是还含含糊糊:“师兄,你怎么能死呢?你以为我能怎么样?你以为我真会害你吗?我怎么舍得,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怎么能不相信我……我喜欢你啊。你明知道我知道我是喜欢你的……我怎么会舍得这样对你!”“啊!”老夫人惊呼:“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错了。”赵许乐哭道:“师兄,我知道错了。”陈巍松伸手,大概是想摸摸他的脸,赵许乐激动的一把挥开,吼道:“你凭什么动他?该死的人应该是你!”陈巍松看着发红的手背,愣愣点头,苦笑道:“是,我日日良心难安,骨如附蚁。该死的人是我。”赵许乐反手抽了他一巴掌:“如果不是你,十年前他就不会走,他就不会有今天。”陈巍松低着头,将手收进袖子,闷声道:“我本来以为就要结束了,我本来以为我终于能偿还他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他。”陈淮慎:“你们一直在说十年前的事情。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告诉你。”赵许乐抬起头,抹抹脸上的泪痕,“我再也不想守着这个秘密了,我告诉你。”看向一脸惊愕的陈巍松,讽刺道:“你以为没有人知道吗?我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