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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的清白,素来少有人在意。而惩治的那些恶霸贪官,也只不过是些江湖上不入流的小角色,更是难惹世人瞩目传颂。因此,在江湖中沈临渊也算是消沉了许久。雁荡的大弟子殷无伤因为久在军旅不能自由,如今,沈临渊便身为雁荡派的主事。此时,他师父景盟主去世不及一月,一切葬仪事务尚未安排妥切,可他竟抛开一切急匆匆地前往京城。其中不知又有何事竟是如此紧要呢?少君心中疑惑着,但并不能从温叔那里探听到答案。温叔便又说道:“还有一事,苏公子兄妹现在身在九江,正是要赶回岳阳。”少君久违地听到苏暗香的音讯十分高兴,然而温叔继续说道:“似乎他们是从雁荡山那边回来的,算日子的话,他们大概是在……”少君听到雁荡山时便忍不住地心里一惊,喜悦的神情骤然冷淡了下去,眼神里转而流露出许多忧戚和疑虑,忙令温叔多派人手接应苏暗香兄妹回岳阳。拥雪夫人默默地伸过手来握住少君的手,温叔领命便急匆匆地下去了,众人见了也都默默地先退了出来。正月快完的时候,少君派出去的人终于接应到了苏氏兄妹,将他们迎回了岳阳。苏暗香身体十分虚弱憔悴,又被重病纠缠了身体。少君见到他不禁感伤地流下泪来。苏暗香也十分动容,对少君说道:“我恐怕命不久矣,本来已无甚牵挂了,只是这一个meimei还请你以后多帮我照拂。”说着便牵过苏雨蝉的手来交付在少君夫妇手上。苏雨蝉一路上见惯了苏暗香的虚弱,心里早已有所隐忧,此时听了这话,终于还是难以接受,忍住了眼泪拉过萧潜来极力安慰哥哥。少君心里也十分厌恶他说出这种话,答道:“萧潜在这里,你只须安心听他吩咐便好了,何由来地遐想些这许多不着天际的事情。”苏暗香不理他,又对楚剑辞说道:“记得去年八月你刚到岳阳时,便和我探听过我与赤焰教的渊源。我当时说了许多不诚恳的话,没有解答你的疑惑。人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今我便和盘托出,却不知能否帮到你了。”说完又忍不住咳出血来,苏雨蝉吓得如泪人一般,手足无措。楚剑辞答道:“事情已过去快八年了,想必说来也是徒劳,就此作罢吧。”苏暗香也不理他,又兀自和少君说道:“欧阳,我刻意接近你确实别有用心。然而你虽早有察觉却仍作不解,与我推心置腹,我十分对你不起。华山上,萧先生与楚兄也对我兄妹二人十分关照,梅长清与妹梅长雪在此拜谢各位了。”众人听了都不免有些惊讶,梅长清和梅长雪正是当年梅盟主梅远山一对子女的名字。然而世人皆知的是,当年梅盟主葬身火海后,景盟主不久便又告知世人说,梅夫人性情刚烈,与梅盟主情深意笃,竟带着十分年少的一对子女纵身跳入火海殉夫了。那梅夫人年轻时也是一代女侠,英姿飒爽。据传她当年嫁给梅盟主时,突然想到梅盟主好弄文墨,便在新婚之夜灵光一现,即兴口占一联曰:木兰从军,桂英挂帅,巾帼何曾让须眉!戏弄梅盟主说,若是对不出来便不许梅盟主进洞房。梅夫人毕竟侠义出身,这联子又是一时兴起随口而占,因此十分粗浅简单,并不难对。何况梅盟主素来好些风雅,又为形势所逼,果然也对出下联曰:红拂夜奔,文君当垆,娘子还须从相公。虽然文字也很粗陋,所表达的思想意境也及不上上联的大气爽朗,原本是十分不合梅夫人的观念脾气的。然而梅夫人真心爱慕梅盟主,对他信任依赖,反倒觉得十分富有小情趣了。此后二人便夫唱妇随,恩爱异常。因此,虽然少君心中也猜测过苏暗香与前盟主梅远山的关系,但景盟主素来也非常公义持重,梅夫人也确实个性十足,作出此等事来也并不稀奇,他便打消了这些疑虑。如今苏暗香自曝为梅盟主之子,事实与景呈毓之言出入甚大。而且,眼下景呈毓刚刚暴毙,苏暗香又恰好自雁荡归来。众人不敢妄猜其中隐情。第12章沈临渊(下)沈临渊(下)——往事云烟尽,暗香随风轻且说苏暗香自曝为梅盟主之子,事实与景呈毓之言出入甚大。而且,眼下景呈毓刚刚暴毙,苏暗香又恰好自雁荡归来。众人不敢妄猜其中隐情。但少君想及深处,心中还是有些不忍接受,说道:“我听说梅盟主虽然武功盖世,却十分羡慕文士儒客,因此不许子女习武,只延请先生教习诗书经纶。你虽然也饱读诗书,然而剑法轻功之高,却绝非梅长清了。当年他已有十四五岁,早已错过了习武的最好年龄,如何可在七年内习得你这般武功?你好好休息,莫要再说这些胡话了。”苏暗香摇头道:“世人愚蠢浅薄,只道百无一用是书生,觉得读书人脑袋迂腐冥顽不通,不懂世事人情。但他们又哪里知道,他们所谓的那些打着人情世故的幌子,实际却是一些相互吹捧,曲意逢迎的技艺勾当,只要他们看不起的那些读书人想学,稍稍一点,便全然融会贯通。然而,他们之所以并没有如此去做,乃是因为他们心中自有奉为圭臬的事物,不可逾越。“真正的读书人,世事洞明,人情练达,只要他们愿意,想学什么其实都是极快的。想那历代名士大儒,他们原本只是饱读诗书,但为官为政之后,自可兴土木,修水利,战胜于朝廷,翻覆于政治。仪态潇洒自如,决断成竹在胸。君等只须遥想一番,便知我言下无虚了。我虽不才,不可与他们相提并论,倒却也还尚存几分恒心毅力,因此才勉强修得了这身浅薄的武功。”他说起诗书之事,汪洋恣意。潇洒之处,竟似病体全然恢复了一般。可一口气说完后,病魔便立刻席卷全身而来,他又十分艰难地咳嗽起来。少君便说道:“天色晚了,你们兄妹车马劳顿,早些安歇吧。我们明天再来看望你们。”说着便要扶下苏暗香休息。苏雨蝉看见萧潜面色凝重,眼泪早已禁止不住,如同泄闸的洪水,也忙在一旁附和少君。苏暗香却仍旧不依不饶。少君便又说道:“对了,如今你既已平安归来,你上次留给我的长书便还给你自己保管吧。”说着,取出那封长书交给了苏暗香。苏暗香接过长书,竟直接放在床头烛火之上烧掉了,说道:“这些年来我隐姓埋名,化名与你们交往,现在想来实在愧疚后悔。但时至如今,我依旧有些秘密不可与人诉说,无关信任友情。因此只能和诸位坦白身世,总不能枉了与各位诚心相交一场。”少君见他病重如此,却依旧心心念念纠缠不清,也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