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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却故意招小人作此劣文,定是刻意辱我,以我低贱,不足以当堂正之辞。我本卑微,自是无话可说。可......”少君见夫人醒来,轻轻抚着她的脸庞,听到此处便忍不住打断她柔声安慰道:“何必如此介怀呢?既知小人侮辱需刻意而为,便可推论自然之态下我们其实是无可指摘的。而且细敲那檄文,内容空洞虚浮,看似理直气壮,咄咄逼人,实则却说不出你我半件令人不齿的事来。可知你自是温婉娴淑的,何须在意那等小人为骂人而骂人,刻意堆砌出来的过分言辞呢?”拥雪夫人悲伤仍不消减,答道:“若是只辱我一人,我又何必作出如此惺惺之态?可先祖父亲受此连累,山庄蒙上不白之冤,想来也多是因为我以这过分卑微的身份蒙受了这过分深厚的福泽的缘故,才令你福业早尽还反食恶果,招致这许多不幸,竟至于今日这般境地。”说罢仍是眼泪不止。少君又柔声道:“君子之泽,三世而竭。算及今日,合该如此,哪里算得是福业早尽呢?再者,朝廷此次蓄意攻讨拥雪山庄,给我扣上这莫须有的大罪,非但全然不听无痕和老将军的劝谏,反而还利用无痕和我们的关系刻意令燕翎领兵。我虽不愿与燕翎为敌,不愿反抗,但燕翎亦不想与我为难,因此才得以有今日这般僵持的地步。虽然朝廷现在素有威望,百姓爱戴信任,但时日一久,待无痕手里的证据传于天下,真相举世皆知时,自有公义在人间。那时拥雪山庄虽然必将不及今日之繁华,但也不必受此污名。到时你我依旧长厢厮守,而且还会有阿眇陪在我们身边,哪里又算得是恶业侵报呢?”拥雪夫人心里稍宽,抓着少君的衣角蹭干脸上的泪痕。少君见状便在心里偷偷取笑她偷扯衣角的憨态,小心扶她坐起来,拥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又絮絮地和她说些外面的事,只要她安心等待,前程虽然难免贫贱,但却依然是十分圆满美好,令人向往呢。他语气极尽温柔动听,拥雪夫人不知不觉间就在他软声软语中睡着了。少君忍不住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来,却舍不得放下她,一直拥着夫人,十分贪恋。拥雪夫人一昏过后,总觉得身体恹恹,终归不能如往日一样健康。少君知道是由于她始终内责于心,不能完全释怀的缘故,便时常扶着夫人漫步庭院,开解心扉。九月十三的时候,秋意渐渐浓烈,暮色早合,仿佛突然之间白日之昭昭便去,长夜之悠悠已袭,但见黄草已承夕露,黑木尚眷秋风。夫人不免又伤心起来,指着一株零落的梧桐说道:“白露既下百草兮,奄离披此梧楸。梧楸逢秋早凋,竟至于此乎?君子以永终知敝,而我当初明知会是这般结果,却仍不能自持,真是软弱啊。”少君见她忧郁伤感的样子十分怜爱,抚慰道:“自古以来繁华易逝,不过是天行之常,与人何尤?只要有你相伴,纵使秋阴不散,亦可枯荷听雨。你千万不可过分地自责。”拥雪夫人听了感动,垂首要偎在少君肩上,突然感到一阵腹痛,不由得失声叫了起来。少君立时慌了神,手忙脚乱一阵才知道夫人就要生产了,忙大声叫了人过来。神君夫妇听闻夫人即将临盆,也冒着夜寒从山顶下来。只见山庄依旧广阔,只是人影单薄,不免感到有些凄凉,心里叹息无常。少君等人聚在门外等候,只有楚楚,婆婆和那名丫鬟在里面照应接生。少君心里突然隐隐觉得不安,一抬头便见一轮圆月,硕大盈满,心中莫名惶惶。萧潜等众人见少君面露忧戚,如失神一般,便顺着他的目光也抬头看去,只见月色圆满,十分吉祥,因此都安慰他道:“我见月圆多可怜,料是明月知我心。这月色如此可爱,必是天公美意,嫂夫人定然不会有事的。”少君听了有些出神,突然一只夜枭不知被什么惊动,“扑腾”一声展翅离枝而去。少君呆呆地回过身去,恰好便见那婆婆开门出来,怀中抱着一个婴儿,非但不哭,还发出“咯咯”的笑声。众人十分欣喜,都好奇地迎上去看那婴儿。“夫人她,难产去了!”萧潜和楚楚日夜翻查医书,不曾合眼,如今暮色又合,他们却依旧找不出有效对策。正悲伤叹息时只见夫人的丫鬟跑进来说道:“庄主他哭了!庄主他哭了!”萧潜和楚楚对视一眼便急忙扔下手中物事跑去少君房间,其他人也都闻讯匆匆赶来。少君昨夜听闻拥雪夫人难产而死,当即吐血昏厥,倒地不起,竟是连刚出世的小女儿也没来得及看上一眼。起初萧潜等人俱不过以为他一时支持不过,不久自会醒来。岂知一整天过去,少君双目紧闭,躺在床上竟是一动不动,不知痛痒,不闻巨声。众人这才意识到少君莫不是患了失心之症,落得半生半死而又不死不生的境地。如今众人听丫鬟说少君哭了,都以为少君已然醒转,俱都涌入房中,却见少君依旧未醒,只是脸上却有两道浅淡的泪痕,枕巾被濡湿一片。神君一时悲从中来,不能自抑。萧潜安慰道:“欧阳他尚能流泪便应不是失心之症,大有挽救之机。而且我父亲一听闻拥雪山庄被围便从京师即刻赶了过来,不及半月便能到了,欧阳他不会有事的。”说完他又为少君灌下药汁,擦净脸庞,换了个枕头。少君口齿紧闭,稀粥也灌不下去,只能靠药汁清水维生。更兼以他每日泪水涓涓不止,虽观之不见有泪,然而时辰一久,便可见其脸上泪痕交错,枕被俱湿。区区三日,少君形容霎时清瘦十分,见者无不怜惜。十六日的夜晚,明月更加圆满了,大家却更加伤感失落。那婆婆心中更是悲悯不已,哽着泪说道:“我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没能保住夫人,才令小公子变成这副模样。”她嗓音难听,吐字含糊,每吐出一字便牵扯一下人心,众人俱是忍不住地泪流不止。那婆婆见识多广,经验丰富,又哽咽着说道:“我曾经听说要唤醒得了失心症的人,必须要以他十分留恋的事物才行。如今拥雪夫人虽然已不在了,但想必小公子也是十分不舍老庄主和老夫人的,何况还有夫人弥留下来的眇小姐呢,小公子想必俱是不忍抛舍吧。老身自知罪业深重,已是无用之人,但还请老庄主和老夫人不如再信老身一回,抱着眇小姐和小公子说些回忆动人的话吧,或可小公子心里感念便醒过来了。”神君夫妇一时也想不出别的方法,断然不肯放过任何微小渺茫的希望,便依言抱着刚出生三天的小孙女坐在少君床前。神君夫妇看着儿子削瘦清俊的面庞,一片深情却不知从何说起,满眼泪花竟是无语凝噎,便拿出玉箫吹奏出十分动听美好的曲子来。一曲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