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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露了一个角出来,裤腿下还有一个黄泥点,风一掀裤腿,灰色的袜子沿上还有个直径为零点五公分的洞,真是一种连马赛克都遮不住的邋遢。“我跟他差哪儿了?”听说每一个男孩子在心爱的女孩子面前,会有两种表现,一种是成熟稳重,强大温厚如同太阳,另一种是单纯如水,不染尘埃如同所有初生的美好。江梦薇心里叹口气,看着洛阳单纯无辜的眼神,陡升一种罪恶感,但该发的好人卡还是得铁面无私,一时的心慈手软还不知道会误掉多少青春。“你比他好多了,人帅,脾气虽然很怪,但还不坏,聪明……”江梦薇略一停顿,“如果我现在很倒霉,碰上了个无妄之灾,躺在医院里动弹不得,衣食起居都离不了人半步,口歪眼斜,你会怎么做?”“什么怎么做,我自然会照顾你,我喜欢你绝不是因为外表……至少不全是外表。”“我相信你说得出也做得到,你知道他会怎么做吗?他会把我丢给护工,然后按照原轨迹去规划自己的事。”洛阳就奇了怪了,那不就是教科书式的渣男么?哦,放着自己这么一个细心体贴的追求者不要,上赶着倒贴一个渣,这不科学!他亟待要说些什么,江梦薇压下他肩膀,接着道:“因为我们都是很现实的人,人以群分嘛,所以我不会怪他。”洛阳若有所思,半晌后,不置可否地挑挑眉,一言不发地起身准备走。江梦薇喊住他,弯起嘴角笑着说:“现实的学姐出门没带钱,帅哥,买个单再走?”洛阳不愿回头,干脆利索地翻皮夹掏钱,反手按在桌面上。“小心!”话音刚落,洛阳所在位置的窗玻璃突然碎了,来自窗外的巨大冲击力把整扇单向玻璃砸出了一个极其规整的蜘蛛网造型,震天的声音和纷纷掉落的玻璃碎片随着窗外的力道一齐涌进来,一下把洛阳拍打在茶餐厅的厚地毯上。洛阳本能地闭上眼睛,双手抱头护住脑袋蜷在地毯上,刺痛感却没有很明显——江梦薇不知什么时候扑过身来压在他身上,护住了他几乎半侧身体,掉落的尖锐碎片全数刺在她的身上。洛阳懵了一瞬,十分机械地扶着她坐起来,绕过她的肩膀扶着她头部的那只手上立时有了蜿蜒而下的血迹,待看清了江梦薇的伤势,他顿时全身的血都凉了——一枚极其细微的玻璃碎片尾巴上还闪着寒光,一动不动地扎在她的太阳xue附近,不知入rou几许,她半张脸都被划花了,条条血迹正匍匐在那如花的侧脸上,极其凶残。“120!!!”所以说,闲得蛋疼了也不要咒自己,万一应验了怎么办。第3章道袍人江梦薇在医院里躺了半月有余,伤养好了七八分,面颊上的划痕也不甚明显,只在太阳xue附近留下了一条长两公分的痕迹,被鬓发一掩盖,影影绰绰得也轻易不会被人发现。刺进太阳xue的碎片只是轻微扎进了皮rou层,所幸并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在太阳xue附近,留下了一个十分奇怪妖冶的印记,像极了一瓣初开的夏荷。好在寻常人乍一看并不会留意,只会把它当作头发丝压出来的浅痕。洛阳想自己大约中了魔障,要不然……面带伤痕的美人怎么会越看越迷人,看一眼就上瘾,就跟抽大/麻似的,浅尝却不得辄止,被此间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深深吸引,欲罢不能,着迷得要走火入魔了。实际上他自己也很苦恼。按说江梦薇才是受伤的人,但实际上,住院以来,该名不幸的伤患一直在苦口婆心地逗洛阳开口说话——该名永远三岁的少爷一直陷在深深的自责里,不跟她对视,不跟她讲话,原本就消极怠工,这下好了,大班小班一律全跷,没日没夜坐在她眼皮子底下扮木头人。她佯装睡觉的时候,两道炽热贪婪的目光就会如期而至,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逡巡两三遍。偶尔夜深人静时候,牛脾气的少爷还会牵她的手。江梦薇装睡也装得很辛苦,心说简直造孽,洛阳这个小祖宗,把她对象都克得不敢多留些时候,往往送些水果、看看病情进展,转身就走了。洛阳多牛逼脸皮多厚呢,丝毫没有半分电灯泡的自觉。这天晚上,窗外的天气阴沉欲雨,风卷沙尘拍打在玻璃上,气势还挺唬人。洛阳走过去把窗帘拉开,打开一盏小壁灯,然后坐在窗边洗葡萄。哦,当然,水果是江梦薇现任男友送过来的。他洗葡萄很磨叽,先把葡萄粒从串上摘下来,用专用洗洁精浸泡十分钟,换过一遍温水,接下来,不厌其烦地挨个给这些葡萄粒搓澡,直搓到这些葡萄粒表面上一丝白膜都看不见,然后再放到篦子上淋干水分,这还不算完。阔少爷做什么都有那么些个穷讲究,非要找个水晶盘来搭配这些路边摊上买的烂水果——因为他一直很闲,有大把的时间尽情地折腾;还一直很有钱,骨子里沉淀了几分还算登得上大雅之堂的品味。等他摆完了一个精致诱人的水果盘,江梦薇保持着看书的姿势,已经睡着了。洛阳小心翼翼地抽掉她手里的书,把小壁灯的亮度调暗,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头,撅着嘴欣赏自己看上的女人,越看越得意——突然间,床上的女人被梦魇住了似的,开始剧烈挣扎,嘴里不清不楚地胡言乱语,浑身抽搐一阵之后又平静下来,小壁灯辐散到她脸上的光一瞬间暗淡,一张青春洋溢的脸忽地枯槁难言,印堂隐隐发青。洛阳吃了一惊,立即抬手去按铃叫护士。一连按了好几下,楼道里却并没有响起应有的声音。打屋角里掀起一阵邪风,门扣噔一声落锁,小壁灯应声而灭。洛阳在黑暗里猛一回身,恰在此时,江梦薇的双眼猛地睁开,以往黑白分明的眼珠里遍布血丝,上下眼睑血红一片,直直坐起来掀被子下床,跌跌撞撞地行至窗前,用一种极其庄重古老的语调沉声道:“敢问先生何许人也?”窗自发打开了,暴雨立时钻进房子里,闪电紧接着斜劈下来,窗帘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击中,几乎在一瞬间碎成了千万条。“师姐!”洛阳跨了一大步,心腔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开始萌芽,他右手狠狠攥着心口,一瞬间感觉有乌漆麻黑的鬼怪精灵被兜了一网兜丢在他的脑袋里,头痛欲裂,有一条模糊不清的人影从记忆的虚空里缓步而来。那人明明一直在走,但似乎前进的路途漫长,他死活无法行至近前,令洛阳无法看清他的脸。紧接着,他无法动弹了,他眼睁睁看着时空如同被按了暂停键一般,静止了。电视墙前白光一闪,凭空冒出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