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郑哲番外1.
末世在人们完全意想不到的时候来了。好像一夜之间，大半的人类就都变成了丧尸，街上到处都是腐烂的躯体正在走来走去。他们的速度不快，但数量极大，对人类的气味和声音、光线都相当敏锐，但凡有什么人落单，他们就会像蠕动的肥厚大虫一样，带着腥臭和粘液包围、逼近，把可怜的人分解得七零八落，内脏和血水四散飚飞。和曾经出现过的各种影视和游戏作品里的设定不同，这些丧尸并不食用人类。它们只是不知疲倦地追逐所有它们能够看到的生者，追不上就各自散开，漫无目的地乱晃；追得上就一拥而上，把人类的躯体撕得粉碎。它们也不会把正常的人类也变成丧尸，实际上，它们根本不会让任何被抓住的人类活下去。丧尸的弱点倒是和人们想象的一样在头部，只要打爆他们的脑袋，砍下它们的头颅，它们就会丧失行动能力。所有的这些知识，都是郑哲在逃亡的这些天中总结出来的。末世爆发的时候他们正在远离市区的某座山庄里玩乐，前一天晚上所有人都嗨高了，七仰八叉地睡在沙发地毯上，郑哲是在场人员中仅剩的清醒人士，指挥着服务人员把这群二代送回了各自的房间。这一决定非常英明，大批丧尸化的服务员没能突破房门伤害他们分毫，房间内又有联机电话让他们相互联系。陆陆续续醒来的二代们通过门口的监控认识到了发生的事情，哭爹喊娘之后，大家统计了人数，规划了路线，由几位身手较好的带领着冲进了停车场，开着两辆车离开了山庄。他们决定去市区——当然要去市区，去了才好各找各爹各找各妈。卫星导航还能用，他们跟着导航一路开过去，心惊胆战，时不时能够目睹惊悚剧现场。一起出来的人只有七个，郑哲的车上坐了三个，他，林辛怡，还有一个是个保镖，运气好没有丧尸化，介绍自己的时候只说他姓赵。另一辆车上坐的是四个男人，他们的长辈和郑哲的长辈不合，所以郑哲和他们的关系只是面子情分，生死关头郑哲可不乐意和他们坐同一辆车，所以人员姑且就这么分配了。第一次分歧出现得很快，导航系统规划的路线要经过高速，郑哲不想走高速，因为高速上人太多了，人一多，丧尸也多，说不准高速上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另外四个男人却觉得高速是最近的直达路，要绕道的话花的时间变长，时间越长，越容易出变数，相较之下还不如走高速。讨论的结果是分道扬镳，郑哲走小道，他们走高速。临行前郑哲问了林辛怡和赵保镖的意见，赵保镖惜字如金：“我跟你走。”林辛怡犹豫了一会儿，说：“我觉得跟着你要放心些。”说完后她的脸微微地红了，显然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这话在平常时候说着没什么，他们两家人一向亲近，双方的长辈都有结亲的意思，在这种时候，她的话好像就带着一种沉重的生死之托。郑哲却没心思想这些，他征得他们的同意后选了绕路去市区。但路比他们想象的更难走。街道上车辆横陈，这会儿也不是在乎交通法则的时候，车少的路程他们就强行通过，然而车流量稍大些，路上就都被堵得严严实实的，一样望去几十辆车子包括大巴塞了上百米，他们不得不多次绕路，甚至为了躲避丧尸，还绕道去了另一个方向的远郊。平时一两个小时的路，他们走了一两天。好在从山庄出来的时候他们往后备箱里装了不少压缩食物和清水，保守估计，三个人能吃上两三周，所以倒没有食物上的压力。随着他们接近市区，能够绕的路越来越少。一两天的时间还不够国家机器反应过来去清理街道，走到最后，实在是没办法再开车了，他们只好带上少量的食物和水下车步行。车辆太多对丧尸来说也是个阻碍，他们有惊无险地穿过街区，躲躲藏藏地找到了藏身之处——一个卷帘门半开的、通向里间的车库。根据郑哲的观察，这些丧尸的智商很低，甚至在碰上阻碍物的时候只会一个劲往前走，而不是绕路，哪怕它们面前的只是个栏杆。拉下卷帘门，再留一个人守夜，剩下的人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原本这样考虑是没错的。可郑哲没有想到，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丧尸会进化——还进化得那么快。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半夜，卷帘门被拉开了，赵保镖也死了，他的尸体吸引了一部分丧尸，另一些丧尸正在缓慢地绕过他，向他们两人接近。林辛怡睡在最里面最安全的位置，郑哲推醒了她，拉着她就往车库里面跑。丧尸聪明了些，但速度还是不快，他们手拉着手跑到一块空地上，随便找了一辆车门敞开的车，钻了进去。黑暗里，剧烈的心跳声中，一直表现得非常坚强的林辛怡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的啜泣相当隐忍，可郑哲的第一反应却是希望她哭得再小声些，最好根本别哭，因为他不知道那些丧尸的听觉有没有变得更敏锐。他们的食物和水都丢在那个车库里了，接下来的路变得更艰难，他本该安慰林辛怡，此刻却只觉得她的哭声吵闹，让他心烦。他别过头，把眼神投向远方。然后他看到一道光。是好几个充电式台灯，被挂在某个路灯上。光照亮了一小块地盘，路上无数轿车废弃在原地，在光的最中央，某辆车的车顶上，坐着一个看不清面孔的男人。那道光和男人吸引了无数丧尸前仆后继地涌去，密密麻麻，像是尸体上的白蛆。郑哲被这幅景象震住了，他狂跳的心脏还未平复，却已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看着那个男人抬手，从身旁捡起一台机枪，一阵扫射，直接扫空了身前的一片地盘，然后他弯着腰拉开车门，从里面拽出了一个……肩扛式导弹？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什么？刚才怎么了？”林辛怡惊慌失措地抬起头。郑哲沉默了一下。然后他说：“可能明天，我们就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