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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过了一会儿,它扭了扭身体:“正是因为这样的命已经发生了,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会那样死。我听六道传说,判官笔是绝对公正的,既然我上一世命已绝,我希望你能判一判我上辈子的功过……我以前是个好人来的。”玄龙冷冷地瞥了它一眼。凤凰立刻不甘示弱地补充道:“我连鸡都没杀过。”“那是因为你从小便被青楼当做头牌培养着,出去之后也是在王爷府邸中享受锦衣玉食,没有动手杀鸡的机会。”玄龙拆穿它,“而且,你本就是羽禽类,不会同类相煎。不过谁知道你死后杀了多少之鸡呢?你要他给你算命,说不定只是觊觎判官笔。”“你放屁。”凤凰道,“花小先生,你不要听信这条长虫的鬼话。我说的东西字字是真,绝不骗你。”花珏听他们一来一往的冷嘲热讽,听得有些头疼。被捆成球的凤凰眼巴巴地望着他,模样很委屈,玄龙也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等待着最终定夺。花珏摆摆手,认真地对桌上的肥鸟道:“你出手伤了大宝,还伤了嘲风,我是不会答应你的。”“怎么会?我不过是没想到你竟然这样看重这只猫,还很看重这条龙而已。是我失策了。若是我早些知道,定然会顺带着讨好他们。”小凤凰道,他说这样的话时,似乎对自己表达出的立场毫无自觉,甚而有些沾沾自喜。它再张了张嘴,似乎想再说些什么话,但是没有发出声音。——只在这一瞬间,花珏以为它没有发出声音。但这个念头刚在他念头里转过,他便听见了脑海里响起凤篁的话,仿佛滞后了片刻:“为了弥补,我可以给你一颗翡翠眼。”“翡翠眼?”“龙以夜明珠、翡翠或宝石为眼,像你家这条长得这么大的,需要灵力至盛、体积犹大的翡翠眼。你该不会没发现,他两只眼睛都瞎了罢?你既然对这条龙这么好,那就好人做到底,帮他把眼睛也找回来呀。”凤篁看起来仍然在无声地翕动着两片尖尖的喙,只是它传音入密,只有花珏一人能听见。花珏有点踌躇。他的确知道玄龙的原身缺失了一双眼不假,他用判官笔救了他的命之后,玄龙的伤口都好了,雷伤也飞速痊愈了,只是缺失的东西再也无法回来,他没有办法凭空为他写来一双眼睛。而且……玄龙平日里似乎可以正常地视物,也导致了花珏快要将这件事遗忘了。凤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恨铁不成钢:“一损俱损,不然你以为眼睛是用来干嘛的?他目前能靠着强盛的灵力识别物体,可你真当他是看得见你的么?”花珏哑口无言。他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玄龙,玄龙眼光清透,向他回望过来,花珏便收回了视线。凤凰不提还好,这一提,花珏怎么看怎么觉得玄龙眼神不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难道玄龙来他这里这么长时间,其实是看不见的吗?那该多难过?不,不如说,玄龙本该就是完完整整的,这是完璧上的瑕疵。花珏吸了一口气,看着小凤凰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歪过脑袋:“你不相信我,我要不要给你一点押金?”说着,它周身迅速地泛起淡淡的蓝光,集中在它的一只细长的爪子上,绕成一个环。蓝色的圆环嵌入骨骼,发出清脆的一声“咔擦”的断响,那一节白玉色的爪子便落在了桌边。断口处渗出了一些漆黑的血。玄龙在一边皱起了眉,道:“你在干什么?”凤篁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一样,奋力仰着脖子,不无骄傲地道:“凤爪,给他。”花珏小心翼翼地问:“你给我这个……是让我泡椒?”凤篁瞥了他一眼,看架势像是准备破口大骂,但是过了片刻,它又软了回去,舒舒服服地贴在桌上:“唉,算了……凡人,谁叫我现在有求于你呢。你想要泡椒还是糖醋,随便你了。”大约是察觉到花珏已经被他说动了,这只鸟又变得有恃无恐起来。玄龙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你要他做什么?花珏还没有答应你罢。”“你管我。”小凤凰道,“我讲给他听,又不是讲给你听。你这么黏你的心上人,他是会被吓跑的。”玄龙愣了一下。小凤凰接着道:“谈感情呢,若即若离是最好的……”它乌溜溜的眼睛往花珏那儿望了望,冲玄龙挤挤眼睛:“这个么,我回头私下里跟你说?”花珏没工夫管他们的爱情哲学,他左右为难着,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要给玄龙换眼。看看眼前的小凤凰,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玄龙,花珏硬起头皮安抚道:“我过会儿去城主府上问问桑先生,看他有没有办法查到十九年前的事。现在我们先听听他怎么说好不好?”小凤凰喜悦地“啾”了一声,趾高气扬地往玄龙那儿望了一眼,示意这是它的胜利。玄龙明显不太满意,但是什么都没说,只摸过来握住了花珏的一只手,颇为嫌弃地把那枚凤爪拨去了一边。一人一龙坐在桌前,看着一只被粘贴在桌上的小肥鸟躺在眼前,十分感慨地回忆了过去。“我是凤字辈的,五岁的时候被我爹卖进了乐坊里。当时我家很穷,我爹是想让我跟在那里做个学徒,我在丝竹间学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礼仪、诗词与音律,能学的都学了,可我家还是很穷,眼看着连给我娘治病的钱都出不起了——那时我的小弟弟刚刚生下来,我娘在月子里落下了病。”凤凰轻描淡写地道。花珏试探着问了一句:“怎么……听你口气,没有想象中的辛苦?”小凤凰瞅了他一眼:“对呀,其实我是不辛苦的。乐坊里给学徒的待遇都是最好的,虽然乐者贱格,但我从小便不愁吃穿,过得比我爹爹姆妈好得多。不过,乐坊中的月钱没有多少,能过好的也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就在我十三岁那年,有人突然发现我这张脸比我的琴声更能吸引客人的注意力……后来我便向师父提出,想要转到‘堂子’里,他把我打了一顿后,还是按我意愿,帮我找了一个资历很老的嬷嬷,我在她手下做事,很快便成了头牌。”小凤凰仍然是那样轻描淡写的语调,听起来甚而还有几分迷醉,似乎仍旧沉醉在过去那般纸醉金迷的生活里。一个没有多少阅历的年轻人,靠着信件晓得自己有一个贫困潦倒的家,他的人生,暗处是他扎根在底层的老父老母,明处却是这个世界中最喧嚣的一部分。他心知自己身上背着养家的担子,可早已被那样鲜活有趣的生活迷惑了视线。他年轻,好看,有大把人追捧他,守在乐坊门口徘徊不去,只为见到他窗边的一个剪影。“你听说过‘一面千金’没有?十九年前,我名满江陵,连京城的人都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