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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监看到皇上身子又是一僵,许久不能动。里面安放着的,是碎裂的玉佩。润白的光泽此时似乎变得黯淡,即使是拼在一起摆放着的,也只是剩下了半块。“不可能......你再给朕说一遍!”华延摔了盒子,几片玉块清脆的散落一地。殿内宫人吓得跪伏一地,士兵此时悲惧交加,声泪俱下:“沈将军背负一箭,交战时忽然坠马,被敌军铁骑......踩踏......将军殉亡了!”“不可能......凉渊......”华延一个踉跄退了几步,殿监急忙爬起来要扶着皇上,被他抬手一挥,推倒在地:“滚!”“皇上......”殿监趴在地上跪着,哭着不肯离开。“让华戎立刻回京!朕只给他七天时间,全军加急回京!”晨曦清冷,天地永远孤寒。进京的军队浩荡而沉重,华戎走在队伍前方,手里捧着一杆银枪。百姓挨着街道滞留,无声的肃穆。迎队而来的是华凌和丞相领着的文武百官,满城百姓。这一次,依旧没有十一年如一日,百里京郊相迎的那个人。“大将军回来啦——”不知人群里谁人高喊了一声,声音有一分的沧桑,十分的悲恸。“大将军回来啦——”百姓们齐声呼喊,随队哭着轰声跪下。呼声四起,众人痛哭,百官皆跪。华戎高捧着手中染血的银枪跪下,对天喊一声:“信威将军沈凉渊,英魂回都!”百姓们立刻伏地大哭起来。华戎鼻子一酸,低头抚枪,低声沉吟道:“凉渊,你回来了......”重澜殿的殿门紧紧闭着,华延坐在殿中的玉阶下,一殿冰冷,寂静无声的可怕。殿监被赶在门外,心中不安的透过门缝朝殿中看了几遍,可是皇上还是坐在地上一动未动。殿监一转头,正看见见华戎脸色苍白的一阶一阶爬上来,本欲找一向好说话的琪王爷劝劝皇上,可是也从没见过王爷有过这般的神色,此下心里也不敢贸然上前开口了。华戎跪在殿外,悲伤的声音有些直接:“皇兄,开门。”殿内无声。“皇上,沈凉渊回京,你就真不出来看一下?皇兄!”华戎站起来,心里的气愤不平从城门外积攒到这里,以往是谁答应百里相迎,可是现在人都死了,他却是不见声不见影儿了!“郡主......”殿监和宫人看见了锦安郡主过来,立刻跪下。锦安两眼通红的疾奔过来,看到华戎在面前也是视若不见,直接跑到了殿门前。“锦安......”华戎见她脸色不对,伸手拉住她:“凉渊的事,是我没能.......”“凉渊哥哥不会死的!”锦安哭着甩开华戎的手,直接去拍门。“皇兄你开门!你出来!”锦安哭着将殿门重重的拍响。殿监立刻领着宫人慌张的拦劝:“郡主,皇上有命任何人不得入殿......千万不要......”“你们走开!走开!”锦安发着脾气,推开所有人,再次朝门冲去。一时间所有人都提心吊胆,极力的拦着。她虽然是个受宠的郡主,可是也很少像此刻这般不可抑止。“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凉渊哥哥他打仗那么厉害!”锦安大声哭道:“不会的,不可能的……不会死!没有死!”“郡主......”“走开!”锦安推开人群,冲过去拍门对里面哭喊:“你为什么要派他去打仗?华延你出来!让凉渊哥哥回来!你下令让他回来......他没有死的,求你让他回来呀!”宫人们吓得再次去拉,却被华戎一声喝退开,他过去把锦安揽在怀里。“戎哥哥......”锦安哭的很厉害,哑着嗓子一直在念道:“戎哥哥,你去带他回来......你们让他回来吧......”“锦安,是我没护好凉渊......我对不住你……”华戎摸着锦安的头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真的无能为力。锦安心里不能接受,一阵大哭大喊过了,终于哭晕在华戎怀里,华戎心中不忍,让宫人将她送去嘉寿宫,请太皇太后照看着。华戎再次站在殿门外,他伸手去推门,殿门却是被从内闩了。☆、第四十一章满城飞雪他对殿监冷声命令道:“开门。”“王爷......”“本王说开门!大战回京,本王理当要面圣!”殿监弯腰看了看殿门,扑通跪下,哆嗦道:“王爷饶命,奴才们不敢,这殿门是皇上锁的,四天了......之前太皇太后派人强行进去过,被皇上下令全斩了......”华戎不听旁的,直接抽了殿外侍卫腰间配剑,插入门缝,提开了门后的重闩,掷剑在一旁,推门进去。殿门被打开,久违的阳光照进来,可以清晰看见空气里的尘埃在翻动。华戎看见华延因为忽然进来的阳光刺目,闭着眼睛。刚开春的天气寒冷,阴寒空荡的殿里,他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坐了四个昼夜。那张原本只会冰冷的脸,现在只能看到落寞,消瘦了许多。华延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地面。华戎听见他问:“华戎......朕后悔了,朕……不该把他赶去战场。他在哪儿?”他的声音因为长久没有开口而变得沙哑,在空旷的殿里回响。华戎心中听得酸楚,先前仅存的气愤也变得不忍。眼眶一红跪在地上:“皇上,臣保护沈凉渊不周,请君赐罪。”“朕现在害怕见到他......”华延睁开眼睛来,看着面前的华戎:“可是,他现在哪儿?朕要见他......”华戎不忍心,跪地请求:“皇兄,凉渊......被踏作rou泥......血rou模糊,不要见了。”说时,他眼泪出了眼眶,想到当时自己就在凉渊身侧,没能拦住那一箭飞来,刺穿他肩胛。而战场上的凉渊,从来不会为伤痛止步,他常说,将在沙场,只前不后,只进不退。他看着凉渊拔出箭去,挥枪拍马,带领大军将士继续冲在前面,在箭光血影震天呼喊中厮杀,最后,自己远远的看见他忽然坠下去......再没看见他起来。他曾说男儿当死于边野,马革裹尸。原来一语成谶,埋葬他的,终究是战场,他这一生,终究只愿为将,只为那人是君。华延强忍着闭上眼睛,他握着那几块碎裂的玉片。这是自己当日摔了地上,又跪地捡起的。原来,是被踏碎的。原来,有些人,已经不能再见......他心疼,手里的碎玉越发握的紧,血从手掌中流出,从指缝间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