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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晓,法律,无论哪个国家的法律,都是为了维持社会的运转。几个工人死了,说不清具体经过,很可能是意外——那就算作意外,然后走一套程序,他们的家属满意了,工地满意了,于是就不会出乱子,然后他们的空缺会有新的工人补上,这个社会就是这么运转下去的。”“我们为什么会知道刘小盼是被谋杀的?因为他成了煞,但你去给警.察说有个鬼说他是被杀的——这没人会信。好,就算有几个警.察信了,更多的人呢?更多的人不会信的。因为这超出了大多数人所能控制和理解的范围,这会打破社会的正常运转。”“这就是为什么使用灵术的人只是极少一部分,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来调查这些事,因为如果被曝光,这个社会并不能容忍我们的存在,你明白吗?”江天晓被于朗一席话震得两眼发直,心如鼓擂。于朗说的这些,是他从没考虑过的问题。“你是不是后悔了,”于朗说:“其实你也完全可以过正常的生活,不用跟着我们这么担惊受怕。如果你想退出,那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可以找个关系在武汉给你介绍工……”“我没有!”江天晓慌忙之间抓住了于朗的手腕:“我没有后悔!”因为你,就这样做一些不见光的事情也挺好。江天晓凝视于朗素净的眉眼,耳边仿佛还回响着他刚才的话,心里却出奇地充满了力量:“无论现在社会是什么样,法律是什么样……你离开沉渊门,和他们对着干,不就是为了改变吗?”“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于老师。”深夜十一点半,四人准时到达曹户村对面的三岔路口。吴东德已经到了。不过短短几天,他已经和初见时判若两人,昏黄路灯的照耀下,江天晓看见他浑浊的双眼和更加佝偻的腰。“你们问吧,我都说。”吴东德说。何盛:“你为什么谋杀那五个人?”吴东德的声音很平静:“我偷东西,张承和刘小盼也偷,我就想,一个人偷是偷,三个人偷也是偷。上上个月有个监理注意到了,工地就开始查。上个月开始,张承和刘小盼吵了架,没再偷过,这之后我就偷过一次电缆。可……我不知道张承是怎么注意到我的,他把我单独叫出去,那意思像是想让我和他一起想办法,把偷东西的事儿全推到刘小盼身上,他说我们俩最多算知情不报,他是包工头亲戚,没事的。”何盛:“那你为什么不按他说的做?”“这样我以后就会一直被他抓着把柄,”吴东德脸上露出一丝狠厉:“我想,夜长梦多,不如,封掉他们的嘴,出个这样的乱子,这工地也干不下去了,没人会追究之前丢的东西……我就分别约了张承和刘小盼,趁着停电,我想一不做二不休……杨战胜,肖文和国炜,他们三个跟着刘小盼来的,他们确实是可怜人……”于朗忽然上前一步,冷冷地说:“你一个人,想制造一起意外事故,未免太难了,是不是沉渊门帮了你?”江天晓背后一凉,寒意瞬间蔓延到指尖,他没想到沉渊门会残忍至此。“……是,”吴东德低声说:“他们答应帮我,为了靠这件事,把你们骗过来。”(帅气的于老师求海星)第三十二章“我知道,你们是为了刘小盼来的,”吴东德叹了口气:“事情是我亲手做的,我认了。”他佝偻着腰面冲地面,这时一阵夜风吹来,带起他稀疏的头发,显得有几分萧索。江天晓想,吴东德五十多岁了,如果我爸还活着,那么他比我爸岁数还大。吴东德的儿子的年龄,应该是和刘小盼邱国炜他们差不多。五个和他儿子一般大的年轻人——其中三个还完全无辜——他怎么能下得去手?韩滔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江天晓看见他双手握成拳,在身体两侧剧烈颤抖着。“你是人吗,”韩滔一步步走到吴东德面前,声音几乎是带了杀意:“你是人吗?如果把你儿子用预制板砸成rou泥,你愿不愿意看看?!”吴东德连连后退,“咚”地一声撞到了电线杆,他缩着肩膀不看韩滔:“我愿意偿命……我儿子什么也不知道……你们别怪我儿子……”韩滔一把抓住吴东德的领子,一拳砸上去!只听一声闷哼,吴东德整个人被掀翻在地,他像条将死的鱼,在地上小幅度挣扎着,却爬不起来。“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儿子?!”韩滔也不顾腿上的伤了,他猛地扑上去,一手掐住吴东德的脖子,一手又干脆地给了他一拳:“我不仅杀了你儿子!还要把他剁成rou泥!我让你也尝尝这是什么滋味!”吴东德两腿抽搐,却被韩滔死死压制,拳头打在皮rou上的“砰”“砰”声接连响起。吴东德痛苦呻.吟着,胸腔里发出浑浊的吼叫。何盛上前抱住韩滔,硬是把他从地上拖起来:“韩滔!冷静!”即便夜色晦暗,江天晓还是清楚看见了韩滔脸上的泪,他死死瞪着双眼,两颊发抖,泪水从眼眶里一股一股地冒出来。忍了这么多天,经过这么多曲折,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我们把他送派出所吧,他活不了多久的。”何盛低声对韩滔说。韩滔仍旧目光如锥地盯着吴东德,倒没再往上扑,而是小幅度地点了下头。此时吴东德勉强从地上坐起来,他被韩滔打得满脸是血,吭哧吭哧地喘粗气。“我……我求你们一件事……我知道我是死刑跑不了……”吴东德哆哆嗦嗦地说。何盛:“什么?”“国炜说想买个坠子送他女朋友,我俩老乡一场,他被我害成这样……我买了个坠子……你们帮我给国炜……”何盛沉默几秒,说:“可以。”“我谢谢你们……”吴东德的手摸向裤兜。江天晓甚至已经从背包里拿出了准备用来绑吴东德的绳子,然而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银光猛地从他眼前闪过!身边的韩滔,却以更快的速度,再次扑了上去!何盛大吼:“我**妈的!”吴东德掏出的不是什么坠子,而是一把匕首!刚才他那副孱弱模样,竟都是装出来的!吴东德刺向何盛的匕首,被韩滔堪堪挡住,深深没在韩滔的右肩。于朗一手砍在吴东德后颈,他应声倒地。于朗:“何盛江天晓送韩滔去医院!我留在这报警!”汩汩鲜血正从韩滔的右肩涌出来。这是所有人都预料不及的,兵荒马乱的一晚。韩滔的手术持续了近四个小时,所幸那匕首偏了一点,没伤到动脉。江天晓和何盛先是在手术室外等,然后在ICU外守,两人熬得疲惫不堪。那边,于朗虽然把吴东德送进了派出所,但事关重大,他被要求在派出所里做笔录,反反复复也折腾了一晚上。不久何盛也被叫去问话、做笔录,江天晓一人守在医院,累得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