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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残肢和内脏,小乔和钟寅就吐了个昏天黑地。梁御风也很难再笑得出来。他看着因尸体倒挂一夜而被鲜血染红的屋檐,低声叹道:“原来,血沿檐是这个意思……”凶手杀人之后,刻意将死人倒悬在屋檐上。四具尸体均是胸膛破开大洞,肠穿肚烂,残肢不全……猩红的鲜血,顺着檐角流淌,直到将屋檐楹柱尽皆染作殷殷血色,仍在滴答不止。流血涂檐楹,积尸草木腥。屠戮十七地,千里无鸡鸣。血沿檐之名,由此而来。由于这里虽然冷清,到底也是商铺,除了守夜的老苍头,还养了条大黄狗。但血沿檐向来有鸡犬不留的作风,这次也不例外,连狗都没能逃过一劫,横死路旁。至于那四具尸体,除了守夜的老苍头,还有另外三个,只能勉强看出是年轻男子。尸体的躯干部分都损毁严重,幸好头颅和衣饰并没被全部破坏。所以仵作整理遗容后,才查验出身份。黄一铭神色凝重,默默巡视现场,寻找蛛丝马迹。梁御风也终于想起了南宫昊是谁。他起初只觉名字听起来耳熟,这时才想起——不就是那个曾向他放狠话的家伙,那个蒙眼……美人?!他回想一下,当初那位眼蒙黑布仍然相貌不俗的少侠,沉重的心情不由得更添三分悲凉……本以为会在第三轮遇上。他此前都打算好了,一定要想办法把那条蒙眼黑布扯下来,瞧一瞧美人的全脸!没想到这货运气太差遇上西王母,十六强都没进,如今又……难道是自古美人如名将,人间不许见白头?一念至此,梁少爷也不由得为此人掬一把同情泪,慨叹呜呼哀哉!忽然——他感到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刚才那四具尸体,虽然狼藉不堪,头脸还是完整的。他比小乔钟寅适应得要好点,强撑着和石桐宇都去打量了下。那几张脸里头……“我去!”梁少爷感到自己的双眼受到了暴击!“这、这人就是南、南刀客?”虽然是在命案现场,面对的还是无辜受害的死者,梁少爷还是有一种抑制不住想要爆笑的冲动!最终梁少爷还是强行按捺住了这种冲动,选择去问黄捕头。黄一铭无奈地瞥了他一眼,道:“是啊。”“……噗!”虽然知道很不合适,梁少爷的脸上还是出现了似哭又似笑的扭曲表情……难怪南刀客成天用黑布蒙着眼,说什么误杀义士终身不以双目示人。梁少爷现下可以百分百肯定,绝对是糊弄人的!因为——南宫昊公子总体上来说是一位相貌堂堂的佳公子,剑眉薄唇,鼻若悬胆,面如冠玉。唯独蒙在黑布下的那双眼——在没有看见之前,其实梁少爷对此还是有过诸多幻想的。这或许是人类对神秘未知事物天生的向往……他幻想过桃花眼、杏眼、凤眼、狐狸眼,再不然,虎眼也可以啊!万万没想到,那蒙眼布之下……该怎么形容好呢?根本就是两条缝好吗?!睁眼睛也基本看不到黑眼仁,上眼皮跟下眼皮纠结得难舍难分,俗称眯缝眼是也!眼皮那个浮肿啊,眼缝那个狭窄啊……长别人脸上也算了,偏偏长在这位自命不凡的奇男子脸上……简直就是一出惨绝人寰的悲剧!唏嘘之余,梁少爷突发奇想——“对了黄大哥,你看……他的脸、死前是不是被人揍过?”“这人天生就长这样!”黄一铭还没回话,石桐宇已经被他气乐了!“……好吧。”梁少爷再扫了一眼那张脸,回想一下当初南刀客黑布蒙眼的惊艳亮相——蓦地,他理解了这位奇男子不惜编瞎话也要蒙着眼的心情……公子你一路走好……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追求美的执著,他懂!这时小乔好容易把先前吃下去的酒菜吐完了,勉强压下了那股恶心劲儿,奇道:“为什么南刀客会半夜三更出现在这么个鬼地方?”仵作验尸过后,基本可以断定四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就在昨天。这条巷子附近的居民虽然寥寥无几,但如果是白天作案也不可能完全无人发现,那么命案至少也是黄昏之后才发生的。凶手暂且不去考虑,那么,南刀客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黄一铭道:“这点我已经问过了……”——原来,这间铺子原本就是南宫昊在金陵的私产。难怪这家旧字画铺子常年门庭冷落却还没歇业,南宫昊原本也没指望它挣钱,只是把它当做自己往来金陵时的落脚点,掩人耳目罢了。他身有难言之隐,当然巴不得这家铺子的客人越少越好……黄一铭干咳两声,道:“至于他的难言之隐,嗯,现在想必不用我说出来了吧……”众人:“……”明明是件很悲催的惨事,为什么仍然有种想要发笑的冲动呢?包括几个捕快在内,大家脸上的表情千奇百怪,但都很扭曲……梁御风以扇掩面,好好镇定了下,发话道:“南刀客和他的两个同伴武功不弱,凶手能将这三人一举击杀,还没闹出动静,等闲高手还真做不到。”石桐宇沉吟道:“是啊,那日西王母也曾道,还有恶人榜上的其他人物来了金陵城。我还曾有几分猜疑,如今看来,多半便是这血沿檐了。”黄一铭点头:“从尸体的死状来看,也符合血沿檐一贯以来的杀人手法。”他停顿了下,目露深思之色:“我早就给把守城门的兄弟们看过血沿檐的海捕图形,要他们暗自留意。可是却没人发现,他已经进了城……”小乔嗤道:“那些普通兵士顶什么用?一流高手想暗中潜进城里的话,还能被他们发现?”梁御风忍不住道:“我还有个疑惑,这条巷子这么偏僻,外地人很难找得到吧?凶手是怎么找过来的?”石桐宇迟疑道:“莫非是跟踪了南刀客?”小乔摸下巴:“对哦。南刀客行事嚣张,很容易得罪人的哇!”梁御风嘲他:“说这话你自己不心虚吗?”黄一铭沉默半晌,道:“总之,照目前的情形推断,姑且可以认定凶手是血沿檐。武功高强是一方面,用同一手法杀人,刻意弄出这样的血腥场面,也符合这魔头一贯以来的偏执心态……”石桐宇目视他,问道:“黄捕头,你是否已经有了头绪?”黄一铭迟疑了下,道:“目前我还不确定。血沿檐武功太高,海捕图形不能公开张贴,